“...刚才是谁乱扔袜子的?”
温以宁哑然失笑,他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
“可以帮我潦草地洗一下吗?”
“一晚上没洗不碍事。”
“就洗一下脚,没让你洗其他地方。不洗干净我睡不着,你要是不帮我,我只能自己洗。到时候伤口沾了水,要是引发破伤风,你怕是要做寡妇。”
“就你事多。”
温以宁心里有些生气。
他这张嘴就跟中了邪似的,整个晚上都在念叨着一直死啊活的,听得她心惊肉跳。
她气呼呼地给他打了一盆热水,端到沙发前,而后又没好气地说:“脚伸下来。”
“烫。”
霍云沉喜欢用冷水洗澡,这种温度对他来说简直跟剥皮一样。
“不会呀。”
温以宁喜欢用热水洗澡,这种温度对她来说刚刚正好。
下一瞬。
她直接抓住了他无处可躲的双腿,强行摁在了脸盆里,“爱洗不洗,随便你。”
“以宁,你记得吗?咱们刚结婚那会儿,你温柔又乖顺,跟只小绵羊一样。”
“嫌我现在不够温柔?”
“我只是觉得很抱歉,没有保护好当初那个温柔的你,而是让你被迫成为了一只倔强要强的刺猬。”
“你才是刺猬。”
温以宁扫了眼他小腿上又硬又扎的腿毛,又看了看他干净清爽的脸,总感觉他的身体和他的脸根本不可能属于一个人。
“被你老公帅到了吗?”
霍云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随口调侃道。
“脚臭,脸更臭。”
温以宁替他擦干净湿漉漉的脚,便端着一脸盆的水倒入了卫生间的马桶里。
刚洗完手,她突然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杀气腾腾地冲到了客厅沙发前,“你用卫生间的时候能不能小心点?到处溅最后还得我洗。”
“...哦。”
霍云沉很想说这不是他小心就能控制的,腿长,马桶又特别低...
不过他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家里长期有人打扫卫生,当然他们也不敢提出异议。
被温以宁这么一训。
他突然有些挫败,还有些丢脸,郁闷地躺平在沙发上,跟自己生着气。
等温以宁回了房。
霍云沉这才悄悄起身,将脏衣服以及袜子扔进洗衣机后,又破天荒地打扫了一遍卫生间。
做完这一切。
他的身体愈发不舒服,索性直接上了温以宁的床,滚烫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
“做什么?”
温以宁不耐烦地推了推他,“我明天还得上班,你让我好好睡一觉行不行?”
“我发烧了。”
“自己去厨房的储物柜里找点药。”
“吃药没用,抱着你更管用。”
霍云沉将受伤的手环在她腰间,他知道她心软,不会贸然推开。
温以宁闭上了双眼,由着他搂着。
其实她还挺喜欢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他的心脏贴着她的身体,她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怎么就这么软呢?”
霍云沉也很喜欢这样抱着她。
她虽然瘦,但是抱在怀里还挺舒服,香香软软。
情绪最低落的时候。
只要抱抱她,就能满血复活。
“霍云沉,天亮了就去打破伤风吧。”
“你在担心我,在关心我?”霍云沉对于这个话题很有兴趣,问了一遍又一遍。
“我怕你出事。”
温以宁话音一落,就被自己气哭了。
他才逼着她给战景莲献血,她居然又开始没骨气地关心他。
霍云沉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终于放下心,沉沉睡去。
*
天亮时分,温以宁起床的时候霍云沉已经不在身边。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她寻思着时间还早,便打算再去一趟仁禾医院。
不管怎么说。
她都必须弄清楚是谁在她的验孕单上造了假。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霍钦和战景莲的算计都已经写在了明面上,只要打起精神,还是能够勉强应付的。
但温以宁总感觉对她下手的人不止这两位。
就拿验孕单造假来说。
绝对不会是霍钦和战景莲的手笔。
她必须揪出所有暗藏祸心的人,才能够确保自己的三个孩子平安无忧。
“温老师,这么早就要出门呀?”保姆柳姐见温以宁还没吃早餐,赶忙叫住了她,“吃完早餐再走吧。”
“柳姐,绵绵昨夜高烧,现在是退烧了,今天早上还得吃一次药,具体剂量我已经写在厨房冰箱上的便利贴上了。”
“哦,好的。”
“对了,柳姐。家里的卫生我来搞就好,你一个人带三个孩子怪辛苦的。”
温以宁出门前,亲切地握住了柳姐枯瘦的手。
“温老师,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大半辈子就是干这事儿的,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可别忙活了,孩子们如果都在睡觉的话,你也眯会儿。对了,冰箱里有榴莲,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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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好意思?”
柳姐受宠若惊,目送着温以宁出门后,眼里突然浮现出了一抹纠结。
尽管和雇主的相处时间很短暂。
但她也能感受到温以宁的善意。
三个小孩也特别乖巧,从不把她当佣人看,特别有礼貌。
让她倍感挣扎的是。
背后的神秘雇主以她体弱多病的儿子作要挟,要求她在需要她佐证的时候,公开指证温以宁和电视台的领导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柳姐叹了口气,为了自家儿子,她只能昧着良心做事。
她偷偷摸摸地将一块腕表塞到了温以宁的枕头底下。
其实这件事做起来并不复杂。
但心里的负罪感却压得她喘不过气。
温以宁刚回国那会儿为了更好地照顾两个儿子,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特地在她的卧室内安装了一个智能摄像头。
她刚出门不久。
心里突然就犯起了嘀咕,总感觉柳姐那双猩红的眼睛里似乎在向她传达着什么。
在车上呆坐了两分钟。
她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查看着卧室里的实时监控。
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上一眼。
没成想。
她竟发现柳姐在她的枕头底下塞了一块腕表。
这是什么操作?
温以宁纠结地看着手机屏幕上哭得泣不成声的柳姐,默默地给霍云沉打了个电话,“喂,霍云沉。”
“以宁,什么事?”
“现在有空吗?”
“有。”
“帮我查一下柳姐的底细。”
“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我枕头底下塞了一块腕表,但她却哭得很伤心。我感觉她是被胁迫了。”
“直接辞了。”
“我想知道是谁指使的她。”
温以宁分不清究竟是霍钦下的手,还是战景莲,又或是崔芯爱。
单从动机上看。
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离间她和霍云沉。
这三个人的嫌疑,差不多一样大。
“我立刻让人去查。”
霍云沉的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正打算让陈浔联系私家侦探。
医院那边却传来了噩耗。
说是昨晚夜间两点左右,司素素独自出门遭遇车祸,肇事车辆当场逃逸,司素素也在紧急抢救了六个小时后宣告脑死亡。
“死了?”
霍云沉蹙眉,赶紧又给温以宁回拨了一通电话,“监控视频发我。”
他时刻谨记体内还被植入了窃听器,所以说话的时候格外小心,甚至不敢提及腕表两字。
“哦。”
温以宁也不敢怠慢,赶忙将视频发给了霍云沉,“怎么了?”
霍云沉再三比对视频里的腕表。
脸色愈发凝重。
这块腕表是他们霍家的祖传之物,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
原本应该戴在他妈手上。
霍钦却将之赠予了司素素。
司素素意外被车撞死,腕表却出现在了温以宁家中,这不明显是在算计他吗?
【以宁,即刻回去,藏好腕表。】
【这事很严重吗?】
【远离司凌宇。】
【什么意思?】
【司素素死了,这块腕表是我爸赠给她的。其他的事你别管,务必藏好,顺带去买一款款式差不多的腕表放在枕头底下。】
【死了?!你的意思是,司凌宇害死了司素素?】
【不确定。他的目标是我。】
【我不信,司素素可是他妈啊!】
【听着。从现在开始,不要提及这件事。情况很危急,你也不要去探听,搞不好我们都会死。】
【我知道了。】
温以宁听闻司素素的死讯,整个人都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
她着急忙慌地赶回家。
趁着柳姐不注意,即刻将腕表藏到了自己的包里。
“温老师,你怎么又回来了?”柳姐好奇地问。
“突然想起来主持稿还落在家里。”
温以宁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
“那个温老师...”
“什么事?”
“没什么。”柳姐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敢开口。
*
仁禾医院
霍钦呆呆地坐在司素素身边,死死地握着她冰凉的手。
司素素在二十五岁那年就跟了他。
这三十年来。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分。
可他却吝啬地不肯给。
“素素,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你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
霍钦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能给她一个名分。
司凌宇木木地看着病床上脸色灰白的女人。
满脑子全是昨天半夜里的血腥画面。
昨晚凌晨两点。
司素素见霍钦迟迟未归,便打算出门去找他。
司凌宇心里有气。
去会所喝了一场闷酒,直到司素素打电话给他,才驱车往回赶。
可能是酒劲儿有点大。
一路上他开得飞快,撞了人也是后知后觉。
“什么声音?”
司凌宇揉着突突作痛的脑袋,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撞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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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下车查探那人的死活。
而是抬头观察着周边的路况。
发现这段路完全属于监控死角,便将油门踩到底,再度撞了上去。
“别怪我,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司凌宇阴鸷的眼眸闪过一抹狠戾,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十米开外的地方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