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方的脸瞬间白了。
松山书院的戒尺可不比平日里夫子与学监手中的戒尺,书院戒尺象征着书院最高的惩戒,虽只是朴素的一截木头,可史载那些被书院戒尺打过的学子,可都没有好下场。
书院这么多佼佼者,便是以后进入官场,届时往昔同窗记得你被书院戒尺惩戒的模样,这官场也走不长了。
“山长,我们只是开了几句玩笑,不该被如此对待啊!”王方急了,拉着蒋庆扑到纪戚容脚下,一齐磕头求饶。
纪戚容面露不忍,然而沈东宇此时终于开口。
“你们俩口口声声说是开玩笑,你们敢对山长开吗?敢对其他同窗吗?敢说他们是兔儿爷吗?方才我与沈松险些被关禁闭,到了你们这儿,便是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你们将书院当成什么地方了?“
纪戚容看见沈拂烟远远地换了一个站姿,连忙伸手示意沈东宇别说话。
“行了,君子所为,敢作敢当,你们俩既然敢说,便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时学监端着装书院戒尺的木托盘走来,纪戚容起身从托盘上取下戒尺,肃声道:“松山书院学生王方,受戒尺。”
王方死死瞪着沈东宇,还企图挣扎:“山长,关我禁闭也好,罚我也好,能否别请书院戒尺?”
纪戚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受,就逐出书院。”
众学子纷纷哗然,王方顿时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走上前去站在纪戚容面前,畏畏缩缩地伸出双手。
纪戚容拿着戒尺毫不留情地打了三下。
力道不重,但王方以后在书院可再无出头之日了。
待到了蒋庆受戒尺时,不知是害怕前途无望还是什么,蒋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出声:“山长,是学生这次错了,学生给沈兄道歉认错,求您饶了学生这一回吧!”
他拼命朝着沈东宇和沈松站立的方向磕头,连发髻与衣襟散乱也顾不上,动作间,纪戚容瞧见蒋庆侧颈后方的一粒黑痣,神色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看着沈东宇沉声道:“这要看沈东宇是否谅解你。”
沈东宇原本不知纪戚容的态度为何改变,直到他方才看见纪戚容的目光每每都往人群后方瞟,于是跟着看了一眼,看见沈拂烟在远处站着看自己,这才知晓,原来是姐姐为自己撑了腰。
沈东宇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既然山长给出了惩罚,就按山长说的办吧,学生别无异议。”
蒋庆闻言,顿时怨毒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他。
“你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
沈东宇听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若非山长重新审查此事,如今我已被关到禁闭室去了,你不过是受几下戒尺板子,到底是谁赶尽杀绝?”
他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心软,既然姐姐在为他撑腰,沈东宇便颔首看着纪戚容,朗声道:“请山长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