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帕子狠狠一擦,太后的老脸上顿时被擦下一道粉痕,露出底下红润的肤色。
姚皇后的手顿时停住了,惊疑地回头看着齐渊帝:“陛下、这……”
“啪”的一声,齐渊帝将手中珠串狠命一掷,碎裂的帝王翡翠四散溅开,太后眼睫乱颤,终于悠悠转醒。
“咳咳,”她捂住喉咙拼命咳了两声,“怎么如此喧哗?皇上?”
齐渊帝死死压抑着心中愤怒,目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母后生病,朕日夜难寐,如今秦神医华佗在世,一瞧便将母后的病瞧好了,许是这皇宫的风水不养人,母后对朕心有怨懑吧!”
太后怎么也未曾想到自己装病的事会被戳破!
她顿时捂着心口悲恸道:“皇帝这是在说什么呀?哀家病痛多日,一醒来就得如此对待,哀家不如去见先帝算了!”
太后滚下两行热泪,齐渊帝原本心有不忍,可一看见她的眼泪混着脸上脂粉,流出两道粉痕,又硬了心肠。
加之秦逸玄也不是好惹的,他将悬丝诊脉的丝一扔,面色恼怒道:“太后分明未得重病,这番叫在下诊治,是在愚弄在下吗?”
百花谷乃是不出世的神医之谷,便连大齐皇室也不敢轻易得罪。
齐渊帝一时骑虎难下,裴晏危适时开口,将秦逸玄请了出去。
这下,所有的怒火都倾泄在了太后头上。
“母后,如今皇弟生死未卜,长乐受伤受惊,您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齐渊帝面露倦色。
他不是不知太后对淮东王的想法,但如今闹得人尽皆知,太后还要胡搅蛮缠,只让他觉得丢脸至极。
“京城的气候不适合养病,来人,十日后,护送太后回五台山!”
这下子,太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唯一的收获,大概是淮东王不知是生是死,她那扭曲的心理得到了一丝慰藉。
沈拂烟从慈宁宫中出来,便打算出宫回府,刚坐上马车,帘子便被掀开,撞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晏危!”
她心底一惊,嗅到熟悉的味道后整个人松懈下来,抓住裴晏危的胳膊,红着眼看向他。
“我在宫中没有大事,昨晚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裴晏危将她牢牢捂在身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昨夜我们循着寻踪蝶的痕迹到了城郊,发现禄新被塞在一商队的草垛中,若非她机灵,在草垛上做了记号,还真难以让人发现。”
“草垛?”沈拂烟微微蹙眉,“她好端端乘马车回府,怎会到草垛中去,寻常人贩子可不敢动她。”
“马车与车夫停在城郊的林子里,找到时,人已死了,我与秦逸玄判断,这是一场警告。”
裴晏危眉眼沉沉,眸中凶意暗涌。
“是红姑,在对我们下警告。”
沈拂烟不解:“那日秦神医说,红姑是你母亲的妹妹,她怎么会……”
裴晏危闻言,面目冷得可怕。
“义妹罢了,”他收紧胳膊,眼色骇人,“她恨我,所以才会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