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是跟着母后在五台山的老人了,母后不愿其他太医为她老人家医治,也在情理之中。”
姚皇后笑吟吟地说了一句,齐渊帝登时落下了脸。
昨夜搞出那么大的声势,方才又准备继续在宫中害人,如今他好不容易请来秦神医,太后真把自己当成这皇宫的主人了?
太后素来强势,常常伸手干涉后宫,加之倪德妃与恒王一系最近表现不佳,齐渊帝心底早已隐隐有些不满。
“徐太医是太医,其他太医便不是太医了?”
他微眯了眼,凝神盯着太后床前的屏风,显然十分不虞。
刹那间,沈拂烟心中闪过千回百转的百般念头,转念间便沉静道:“父皇息怒,太后娘娘想的这般周全,也是人之常情,她老人家久不在宫中,自然是要用自己用惯了的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齐渊帝呼吸一滞,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去。
“怎么,太后这是怕朕的宫里有人害她不成,朕竟不知,那些太医们日日为朕、为皇后、为后宫妃嫔请脉诊治,是要害朕不成?如今秦神医进宫,难道连名动天下的百花谷也要害太后吗!”
他将手中珠串急速地攒着,王嬷嬷见势不妙,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娘娘她并非这个意思,实在是……”
齐渊帝一撩衣袍从她身旁走过,绕到屏风后面,背起手闭目:“朕就不信,这宫中还有朕无法指得动的事,秦神医,请!”
帝王一怒,威压千里。
整个慈宁宫霎时陷入一片压抑的沉寂。
秦逸玄挽着袖子上前,看见太后那微颤的眼睫,以及隐隐的脂粉味道,不禁冷笑一声。
“观太后娘娘之态,面色青灰、唇无血色,怕是有天衰之象。”
他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看向齐渊帝:“陛下,请容在下为太后娘娘诊脉。”
齐渊帝听闻太后天衰,满脸的怒火顿时凝在了脸上。
一时间内心的孝道又占了上风,他抿了抿唇,沉声吩咐:“王嬷嬷,去。”
王嬷嬷一张老脸布满惧色,硬着头皮端上一盘丝线,系上太后的手腕。
秦逸玄捻起丝线另一头,凝神片刻,突然诧异道:“不对,这不对。”
齐渊帝的面色更差了,姚皇后连忙问:“秦神医,如何不对?可是有什么不好?”
秦逸玄摇摇头,故作疑惑:“太后娘娘的脉象明明只有一丝虚浮,身体算是康健,怎么面色却如此衰颓?
他直起身体,目光落到王嬷嬷额角的冷汗上,朗声道:“劳烦嬷嬷打盆温水来,为太后擦擦脸,别是昨夜被烟熏黑了吧!”
此话一出,屋内人神色各异,沈拂烟险些笑出声来。
想来太后装病应是有一阵了,只是先前只让徐太医诊治,所以此事未曾败露。
齐渊帝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秦逸玄话中揶揄。
再一见王嬷嬷那如丧考妣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胸口狠狠起伏了两下:“王嬷嬷,还不快去?”
王嬷嬷端来水,轻轻在太后脸上拂过,姚皇后见状眸光一厉,直接上前夺过帕子。
“你这般擦,要擦到什么时候?本宫来伺候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