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觉得自己刚刚拒绝得有些干脆,京寻修长的身姿终于俯下身来。
他手上握着一个橙黄色的橘子,递到秦不闻跟前,表情看上去有些紧张。
“殿下,吃橘子。”
那橙黄色的橘子被剥去了橘皮,就连橘子上的白络也被挑得干净。
京寻不太喜欢剥橘子皮,如今这般“纡尊降贵”地给她剥橘子,也只是担心她真的生气了。
秦不闻轻笑一声,接过京寻手上的橘子。
温凉剔透的果肉被秦不闻拿在手上,秦不闻看着那橘子,不觉笑出声来。
京寻垂眸观察着秦不闻的表情,似乎是很担心她会因此生他的气。
秦不闻剥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
橘子好酸。
酸得秦不闻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眼睛紧闭,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怎么了?”
京寻皱皱眉,一脸担忧。
秦不闻不动声色地回复表情,随即露出一抹平常的笑意,将橘子递回给他:“来,你尝尝。”
京寻毫不怀疑地接过,将剩下的橘子全都放进嘴里。
可他尝到味道后,却也只是微微皱眉,随即恢复原样:“不好吃。”
秦不闻哭笑不得:“不好吃你怎么不吐出来?”
京寻神情平静:“殿下给的。”
秦不闻无奈地摇摇头:“是我给的又怎么样?如果我给你喂了颗毒药,你也咽下去吗?”
像是不明白殿下为何会问出这种问题。
京寻神情带着疑惑与不解,却仍是认真地颔首,回答秦不闻的问题:“是。”
自然会咽下去。
——那是殿下给的。
殿下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用意。
即便殿下是想让他死,他亦在所不辞。
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对于京寻而言,殿下的命令,便是全部。
在京寻的眼里,秦不闻的命令与行止,高于仁道,高于生命,甚至高于他自己。
听到京寻的回答,秦不闻愣了一下,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久,她看着京寻,无奈又纵容地笑笑:“京寻,你这样笨,以后会被坏人骗走的。”
京寻听了,十分认真地点点头:“那殿下,不要,抛下京寻。”
他会跟随她一辈子,这样,就不会有坏人把他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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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阁最高处。
两个男人的容貌九分相像,两人相对而立,衣袂飘飘,风声不绝。
容疏收了拂尘,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宫溪山的面容有些憔悴,嘴角却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我。”
是宫溪山先开口的。
楼阁高处的风声太大,灌入两人的耳膜,就连两人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了。
容疏睫毛轻颤,他稍稍眨眼,眸中像是进了风沙。
他不语。
宫溪山看着他,继续开口:“但是容疏,不必这样的。”
“这是我的选择。”
容疏的眼中闪过厉色:“宫溪山,该死的不应是你。”
他上前一步,眼眶猩红:“你分明……应该成为国师,受万人崇敬的……”
而不是如今这般,消瘦清减,身遭天谴,时日无多。
宫溪山闻言,扯了扯嘴角。
面前的男子与他相貌相似,丰神俊朗,清明润玉。
宫溪山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宫家,他被寄予厚望时,容疏的境遇很是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