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起一句话震住了半场人, 只有玄龟君还非常淡定地在问:“具体是哪方面?是你们姻缘能维持的时间、牢固程度、还是别的?”
陈竹书嘴巴张得可以塞鸡蛋:“都成道侣了,还需要卜算时间吗?”
“殿下,你还小。”玄龟君嗓音跟表情一样淡, “须知世上还有个词叫‘和离’。”
谢兰亭立刻想起了他俩的一年之约。
……等等, 顾云起是想算新姻缘,还是算他俩之间的?
如果是后者, 那不就意味着在顾云起眼里, 这段姻缘很是重要?
谢兰亭精神了, 等着听顾云起的回答。
这关系到他道侣究竟开没开窍,是个重大问题。
谁料顾云起居然摸出张纸条来, 写上文字,递给了玄龟君。
谢兰亭:“……”
可以,保密措施良好, 非常出其不意了。
玄龟君隔着白绡看了看, 收起字条, 点点头:“请给我一点时间, 近几日你都会留在妖域对吧?”
顾云起点头,玄龟君怕时间不够, 还是用传讯玉牌留了印,由于对谢兰亭的命数也好奇,跟谢兰亭也交换了传讯印。
谢兰亭有些心不在焉, 玄龟君道:“既然他问姻缘, 或许是你们哪里出了问题?道侣间的生活, 摩擦难免。”
谢兰亭无奈,他们之间还没擦出火花呢。
玄龟君想到方才两人对连理明心珠的反应, 以最普通的口吻说着最可怕的话:“房事和谐也是重要一环, 对了, 那珠子的用法……”
谢兰亭赶紧打断他的神通:“我在书上看到过!玄龟君不用特意说明了,谢谢。”
玄龟君从善如流:“好的。”
几人从玄龟君地盘出来时,陈竹书敏锐发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他悄悄拉了拉谢兰亭的袖子:“仙君,你们……”
他欲言又止,谢兰亭安抚道:“放心,我俩之间没事。”
没事……是啊,顾云起垂眸想,我们之间一场联姻,有名无实,确实是“没事”。
陈竹书倒是好哄,也有可能是话本看太多,导致对他俩的感情深信不疑,被谢兰亭宽慰几句,心就落回肚子里,拉着他师兄去逛祭典了。
谢兰亭拉了拉身上的大氅,入夜后天气更冷,两人此刻心都想着事,倒是没了什么热热闹闹逛街的兴致,于是拒绝了陈竹书的邀请,两人就在王宫内慢慢走在回客房的路上。
先开口的是谢兰亭,他试探地问:“怎么突然想起问姻缘了?”
顾云起眼神盯着宫墙风景,虽然什么也没看进去:“玄龟君说私事,尽量牵扯的人少些,恩怨之事不好提,想了想,我就想到这个。”
“你是好奇未来会找个怎样的人?”谢兰亭悄悄扔出套话包,“最后还递纸条,这么神秘。”
顾云起手指轻轻捏了捏,面上镇定道:“也不是好奇,横竖想到了,就顺口问问。”
谢兰亭:嘴还挺严,套话没成功。
行到中途,有烟花升空炸开,璀璨的焰火照亮整个夜空,五彩缤纷,热闹盛大。
谢兰亭瞧着空中绚烂的焰火,忽而笑了笑。
烟花易逝,但有的人跨过岁月,再回首看去,其心依旧如初。
从前他死后,顾云起可是守着对他的心意过了一辈子,靠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愿望,一路爬上天穹,就为了再见他。
既然如今他已经跟顾云起碰上了,顾云起身边也只有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没道理会给顾云起移情别恋的机会。
而且这小子生性多疑,即便是自己要帮他,扒下这层马甲也废了不少功夫,有些人的心不容易走进去,一旦走进去,那可就稳稳住下了。
他应该自信点。
谢兰亭在烟花里弯弯嘴角:“其实即便你不问,我猜你的姻缘必然也是天作之合。”
顾云起眸子里映着焰火,转过来看谢兰亭的脸:“如何能这么肯定?”
“既然有个‘缘’字在其中,你这么好,换来的怎么能不是真心?”
顾云起喉头动了动,想说大约只有你觉得我好。
不管是当初所有人口中的修炼废物,还是如今扮猪吃虎的隐忍者,谢兰亭对他的态度真是至始至终都没变过,一如既往。
顾云起给玄龟君的纸条上写着:求问我与揽月仙君是否良缘可结一生。
这些字自然是不能念出来,而玄龟君大约是误会什么,以为他们之间有矛盾,还给谢兰亭说那些……他俩之间就连接吻都是为了救命,房事不合?不存在的,因为压根儿就没有。
顾云起抬手给谢兰亭理了理大氅:“我们早些回去吧,我芥子里有今天买的酒酿热圆子,等下给你盛一碗。”
吃的管够那还用逛什么街啊,谢兰亭道:“走走,赶紧回!”
祭典夜的烟花放了许久,吃完酒酿圆子,谢兰亭读了半本剑谱,顾云起修了会儿御水决,两人便熄灯休息。
谢兰亭今晚在梦里又想起了大段回忆,好巧的是其中一段正好也是看烟花。
不过没有百神祭的烟花如此盛大,两人似乎是办事途中路过某个城镇,暂时停下来歇脚时,碰巧遇上了放烟花的。
二人干脆拎着酒坛,翻上屋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