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上,不,德安,你去念吧。”
景帝的心狠狠提了起来,与其自己先担惊受怕,倒不如大家一起同甘共苦。
德安这会儿也不敢怠慢,他缓步走下去,从信客手中接过被火漆封的完整的信件,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展开,道:
“启奏圣上,臣之兵将恪尽职守,梭巡于寒塞边境,不知昼夜,不论寒暑。
然,前有怀义之兵屡犯挑衅,伤我兵将,藐我国威,臣得军师提点,捕其傲舜主将商善之子商长陵,为两国百姓安宁计,欲与之和谈。
奈何商善此獠狼子野心,布下天罗地网,幸军师早有准备,克敌于红枫林中,此战险胜,共杀敌八千余……”
武取义的禀报称得上平铺直叙,虽用了些春秋笔法,可也算附和实情。
可对于在场众人来说,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生怕商善若是直接发兵,平南侯还未动身,便使寒塞失守。
可听着听着,众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左相忍不住开口道:
“德安公公,你方才说,此战是我大周胜了?”
众人这会儿表情呆滞,一脸如在云端的模样,还是左相出声,他们才堪堪回神,但即使如此,众人也都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打扰德安说话。
德安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大人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整个人都快僵成一根木头了。
但即使如此,德安也不敢含糊,只清了清嗓子道:
“咳,白纸黑字,咱家可不敢说谎。”
景帝倒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字眼,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德安,将军报供诸卿传看。”
军师。
景帝一下子想到了少年的面容后,再加上此前乐阳侯的反常这会儿,这会儿景帝的心一下子不慌了。
倘若这世间真有国之气运,那么景帝相信,那少年应是天予大周的瑰宝。
景帝这话一出,平南侯率先从德安手中接过军报,倒是无人与他争抢,平南侯一目十行的看完后,那冷肃的脸上终于泄出一丝笑意:
“这煞星这次倒是办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大好事儿!”
平南侯不轻易夸人,说完这话便将那军报交给了一旁巴巴等着的左相和安王,不一会儿,金銮殿中响起一阵欢呼之声。
这里头最偷着乐的,就是乐阳侯了。
无他,原是这次边疆之战,武将军竟也替他家那不成器的请了功,虽然理由是很奇葩的气的商长陵吐口傲舜大军布置
可只此一项,那他日这小子要是授官,那最少也要多升一官半职的!
一封信看罢,众人忧虑尽消,这会儿金銮殿中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平南侯也道:
“圣上,此战我军大捷,以臣之见,或许可以暂不发军,以观后效。
一来,傲舜大军虽然有利器傍身,可到底身处两国相夹之地,此为地利半失。
二来,怀义小国屡次反复无常,此两国间只怕也并不亲近,此乃人心不合。
如此一来,哪怕是名将商善只怕也举棋不定,而今又受重创,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兴起战事。”
平南侯基于军报做了推测,可他哪里知道,人家商善不愿意打仗自家大军也要扑上去将其撕的粉碎。
这会儿,景帝只是含笑听着,随后也点点头:
“爱卿所言甚是。”
一旁的安王也不甘示弱道:
“圣上,除此以外,这军报之中的军师不知是何许人也,能以巧计为我大周固守边疆,臣以为应当重赏之!”
安王掷地有声的说着,一双眸子里却暗藏算计,他虽掌管户部,可对于文臣来说,没有武将的支撑,那腰杆子到底不硬。
倘若他现在背靠武家军,试问右相又会如何待他?
而这位被武将军屡屡推崇的军师,让安王看到了切入的机会,这次这位军师的功劳他替他争定了!
景帝这会儿心中很是难言,安王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可不就是打量着和自己抢人呗?
不过,不好意思,他提前下手了!
“王叔所言言之有理,待此事毕,朕便下旨请军师上京受赏。”
景帝难得这么干脆的同意安王的提议,不过安王想着今日乃是大喜之日,圣上如此也是情有可原,故而并未多想,旋即便沾沾自喜的站回原位,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乐阳侯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而一旁的吏部尚书也在这时开口道:
“启奏圣上,臣听闻这两日右相大人着人在京中广开粥铺,变卖家资供京中上下千余名流民果腹,颇受赞誉。
如今武将军既然吉人自有天相,朝中之事也需要右相大人操心,不知可否请右相大人还朝?”
吏部尚书这话一出,朝中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