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朱门被什么东西狠狠破开,浓烈的血腥气掩盖了女子脂粉香,铺天盖地袭来。
紧接着,一具被万箭穿心的狰狞尸体,凭空丢了进来,顷刻,血水铺路,流转蜿蜒。
“啊——”
正在曼舞的舞姬见状,当即被吓得瘫软在地,惊叫声四起。
赫连枭完全酒醒,见此情况,顿时目眦欲裂,怒火丛生:“来人,来人,将刺客给朕拿下——”
一个个都想学凤栖梧当逆贼,祸乱江山了不成?
好好好。
正好今日全都一网打尽,抄家灭族,杀鸡儆猴,看日后,谁还敢觊觎这琳琅宝座?
可赫连枭叫唤了半天,竟是无一人前来护驾。
彼时,打斗激烈的行宫外变得异常安静,就仿佛刚才一切喧哗皆是错觉,如果忽视掉地上这具尸体的话。
赫连枭眉头拧紧,心底没来由一阵慌乱。
照理说安静了许是贼人已被制伏,可他总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而心底的这层慌乱熟悉至极,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因着凤栖梧之事而难以入眠,惊慌俱裂。
如今,这熟悉之感又来,难道,凤栖梧未死?
“陛下好生雅兴,竟是在这行宫欣赏歌舞,醉生梦死,实在快活。”
正当赫连枭思绪百转之际,一道如鬼魅般可怖惊魂的男声,骤然在行宫内响彻,随风而来,无孔不入。
赫连枭脊背一僵,天地苍茫可他的耳中仿佛只余下了这道声音。
凤栖梧,他真没死?
他如遭雷击般,一点一点僵硬抬眸,待对上一双含笑的幽邃凤眸时,他四肢百骸的热意尽数褪去,冷得他下意识打着颤儿。
他竟真的没死?
那昨夜将军送来的战报,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在想战报的事?”
“那是我故意叫人写的,又派人连夜送来,便是为了让陛下你乐上一乐,毕竟,这份欢乐难得,日后怕是再也感受不到了。”
凤栖梧逆光而来,一袭潋滟红衣猎猎作响,墨发万千随风轻舞,半是幻彩的霞光衬得他面若春华,浓艳稠丽,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他明明嘴角噙着笑,可周身肃杀凛寒之气却丝毫不收敛,他就这样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到赫连枭面前。
赫连枭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退几步:“凤栖梧,你这是欺君……!”
凤栖梧在他面前站定,眸光睥睨,气势摄人:“欺君又如何?况且今日之后,陛下觉得,君还会是君吗?”
他轻描淡写地落下这句话,语调如往日一般散漫带笑,满含讥诮。
赫连枭却是瞪大了双眸,发抖不止,显然被气得不轻:“凤栖梧,你这话是何意?你难道还真想谋逆不成?”
他就知道凤栖梧狼子野心,觊觎这皇位已久,可他实在没想到,这凤栖梧的命竟如此之硬,他明明派去了千军万马,怎么就没将这逆贼的首级取下?
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陛下凭空给了我一个谋逆的罪名,还派人诛杀于我,我若是束手就擒岂不愚蠢?”凤栖梧眸中锐光闪过,步步逼近:“既如此,我何不坐实了这罪名,反正已然穷途末路,不如放手一搏。”
赫连枭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腔,他唇瓣蠕动,最后却只能虚张声势,厉喝道:“凤栖梧,你放肆。”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而你这般越矩又弑杀,即便夺下这位子,你当真以为世人会承认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帝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