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的相处,赵长霖自然也知道自己就这样把狄平搁置下来,予她闲职,狄平心中必然会不好受。
所以,赵长霖接着说道:“你本来的任务,就是保护郡主。”
“这一点,也是最初朕吩咐你的。”
“代替朕的身份,穿上这身衣袍,就会有络绎不绝的刺客、亡命之徒找上门来。”
“朕想你应该知道,此行凶险…攻和守,攻易、守难。”
说罢,赵长霖便再也没有回头,她漆黑的百褶长裙,融进了月色中,唯独刀鞘上的铆钉,折射出出月色光华。
…………
床头柜上堆满了整整齐齐的褐色信件,浓厚的笔墨味,几乎都要掩盖厢房里的药味。
这是前些日子,夏知元命人张贴出去的悬赏栏收回来的举报信件,里面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她要一一亲自排查。
「大人亲启,近日草民发现了一件怪事,上荷村的鸡蛋数量骤减,老母鸡也连连失踪,就连村长家那只养了六年的老母鸡…也…也惨遭辣手摧花呀…毛都快被拔光了…」
夏知元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提起毛笔,在那如出一辙的字体上写道:黄鼠狼子干的。
也不知道,这村里的代笔书生看到这么些奇葩的理由,有没有笑岔气…语气,倒也不用这么接地气吧!
这已经是今天看的第一千零三十封了,夏知元用食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烛心也已经不知道被值守的春泥剪过第几回了。
再看最后一封!
然后收手!
这么安慰着自己,夏知元颤抖的手,又要拆开一张信封。
春泥有些看不过去自家小姐如此劳累,于是连忙走了过来,将夏知元审完的那些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这里面虽然有用的信息没多少,可到底也是百姓的一番心意,总不能糟践了不是。
这是…小姐和自己说的。
「大人,草民深知您的丰功伟绩,名扬四海,可是有一件事情草民不得不说,自从大人剿灭西州城的水匪之后,和水匪做过私底下交易的那群人…很有几户人家,是草民村中的邻居,他们整日担惊受怕,生怕大人查到此处…」
「在不久之后,这群做了亏心事的贼子们,将家中所有物品典当,推着板车,远走高飞…可若是事情只有这般简单,草民绝不会上书,打扰大人清修养病…」
哟呵,还真让她查出来了,这封村民的举报信件绝对有猫腻!凭借她以往敏锐的直觉,夏知元能够闻到那若有若无的蛛丝马迹。
「他们走了许久,也从来没有回村子中废弃的老家看一眼…可直到有一日,草民上街的时候,这才发现,隔壁的狗剩已经改名叫彪子,他站在猎户老板的摊位前,买了些许猎物…又买了许许多多的捕兽夹…」
「可是,狗剩之前在村中最是好吃懒做,若非是他媳妇每日早出晚归,卖些豆腐,狗剩早就不知道饿死在何处了!」
「他平日里就是这样,不三不四…所以才会和水匪勾搭上,把媳妇起早贪黑挣的那些钱财尽数给了水匪,卖些不该买的…」
「他连做豆腐都不会,又怎么可能上山打猎呢,大人,因为他媳妇儿在我们村中还算是个好人,平日里做多了卖不出去的豆腐还会分给村里人…所以,草民有些担忧…就跟了狗剩一路,也没有发现他媳妇儿究竟去哪儿了,大人,草民深知您同是女子,草民唯有一求,求求大人帮帮卖豆腐的阿梅脱离苦海吧…大人…草民说这些,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