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一进这林子,便中招了。
方才看到的一切,只是幻术,那无比真切的疼痛,恐怕都来源于这奇怪的藤蔓。
“你……?”长孙焘仿佛还未从方才那真实的剧痛之感中走出来,声音喑哑,意识不清。
在他下方不远处,少女正把一颗红色的珠子收进一个古怪的坠子里,回眸冲他笑道:“雌蛊练成了,多谢你让我成为天下第一蛊师,从此以后,本姑娘在南疆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以横行霸道,鱼肉乡民了,哈哈哈!”
“成了?”长孙焘灰败的眼神骤起光亮。
少女道:“成了!这衍蛊啊!又唤作真情之蛊,你看沧海桑田、潮起潮落、日月更迭,这世间存在的一切都会消失,唯有真情会一代代延续,所以先人给这蛊取了一个‘衍’字,衍者,生生不息也。”
“雄蛊,是人们经历这世间难以想象的磨难后生出的绝望凝成,只要把一个人折/磨到极致,那么雄蛊轻轻松松就可练成。”
“而雌蛊难寻,因为雌蛊需要一颗至臻至诚的真心,但这世间,太难寻到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了。男人们见异思迁,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女人们见利忘义,甚至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出卖/身体和灵魂。所以这雌蛊难练啊。”
“雌蛊是检验一个蛊师水平的最高标准,身为正统蛊师,谁不想练出一只雌蛊?我们这一门世代单传,千百年来,先祖们不是在练雌蛊,就是在去练雌蛊的路上,我这一次的出师考试,自然也是雌蛊。”
“我从十二岁开始,游荡在大秦境内,找寻了整整六年,练了不知多少次,可每每都功败垂成,那些人都败给了人性的贪婪和懦弱。”
“我都快绝望了,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在吴越之地碰到你们,于是我便一路尾随,把你们引到这里,没想到传说中才有的雌蛊,竟被我练成了。”
“那……”长孙焘艰难开口。
少女笑吟吟地道:“我要的只是雌蛊能带给我的名誉和地位,雌蛊本身对我来说无用,我会给你。”
“多谢……”长孙焘的眼眶,竟不争气地红了。
晏晏不用死,不用死!
真好!
这眼眶红着红着,他竟忍不住泣不成声,他这么的脆弱,要是晏晏知道了,一定会笑他没用。
少女取出一个瓶子,洒上些许粉末,明珠和灰灰便清醒过来。
藤蔓松开,长孙焘掉了下来,刚好落在小黑背上。而纯钧剑,也还在他的腰间挂着。
长孙焘拍了拍小黑,直到真真切切地感受过手心的顺滑后,他才长长舒了口气,用脸蹭了蹭肩上蹲着的明珠的脑袋。
小黑用力打了个响鼻,驮着长孙焘往林子外走。
长孙焘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篝火堆映着一行人惊喜的面庞。
“回来了!傻小子回来了!”百里无相激动之下,差点没有跌在地上。
杨迁擦了擦眼角,给虞清欢打扇的手猛的变快,忍不住哽咽道:“阿瑜,来了,他回来了!”
护卫把虚弱的长孙焘从小黑身上接下来,明珠和灰灰奔向对方,用肥胖的小短手紧紧相拥。
少女笑吟吟地走出来,把衍蛊举在百里无相面前晃了晃:“小百里,本姑娘我练成了。”
“小百里?!”众人惊掉下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