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口被人给围得水泄不通。
要知道近些年来,清源可是很难见着人在衙门打官司的。
早年间朝廷风气正时,清源百姓倒也爱打官司,当然也要看人下菜的。
比如那熟读律法、辩口利舌的官老爷,爱在大堂问案的,他们便能不告上衙门便不告。
毕竟大堂问案,只要升堂便不好随意中止,没点本事的官老爷还真不敢啥案都在大堂审,不然被老百姓看到官老爷出糗,丢脸啊。
可老百姓不喜在大堂打官司啊,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老百姓也要脸面啊。
再比如那过于严厉的官老爷,爱给原告、被告各打几大板子的,他们也少去点,免得惹来苦头吃。
一旦来了个温和好说话,且业务不熟练的官老爷,那老百姓可不大事小事都找官老爷给自个评理了。
可在马文会之前,清源连着上任三位贪官,自那之后,老百姓想上衙门打官司,上下打点便要被衙门的人剥去一层皮,且说不得最后银子花了,也讨不来公道。
这些贪官直接消灭了老百姓爱打官司的风气,若非绝路,人宁愿求助里正、坊正和街坊邻居,也不会来衙门打官司。
日子久了,他们的清源县衙便成了摆设,人遇到不公之事都想不起到衙门告状了。
今儿好不容易有人要打官司,可不得到消息的百姓都跑来瞧热闹了。
“老兄,衙门今儿要审啥案啊?”
“我也不知,告示上也没写,不过我听说昨儿高庄一个作坊被衙门抄了,里头的人全被带走了,就是最近卖棉布包的那个作坊。”
“啊?为啥抄啊?”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作坊出的包可真不咋地,你可不知道,前些天我闺女吵闹着要个手提包,六十五文一个买的呢,结果没用两天就坏了,还是我媳妇给补好的。”
“没两天就坏了?还好我媳妇要我没给买,要那玩意也不知干啥用,出门带个篮子不就成了,糟蹋那钱干啥。”
“话可不是你那样说的,现今流行这个,你看那鸣人堂的包做得多好看,人大户都用鸣人堂的包,就是那价钱太贵了,高家的棉布包虽品质不咋地,但样式也好看的。”
“啧,娘们才爱那玩意。”
“……!”他娘的,这人会不会说话?
李牧好不容易挤到前头来,听着旁人的议论声,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他昨儿去高金宝那儿拿货,还见高金宝好好的,咋作坊突然被抄了呢?
他回头看了眼自个的筐,里头还剩了十来只包,心中突然有些发虚。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走时,便听到衙门内有动静,他不由又扭头看过去。
只见一行衙役鱼贯而出,在大堂内排成两列,接着一身青色官服的马文会从后堂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官吏。
马文会堂上落座之后,拿起惊堂木拍了下,身后一官吏顿时高喊:“升堂!”
衙役们敲击起杀威棒,嘴里高喊着堂威,声音层层叠加,慑得衙门口的百姓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官吏又喊:“鸣人堂沈家状告高金宝作坊剽窃、行滥,毁辱鸣人堂声誉,今日县尊大人升堂审理此案,请原告上堂!”
衙门口的百姓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