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副将赫然大惊:“?!”
那身影看到金副将等人,惊喜地向斩岫走去:“你们找回常叔的刀了?快给我吧,常叔昏昏沉沉的,正哭着找他的刀呢!”
常阔起了高热,昏迷间,吚吚呜呜地哭着,喊着殿下,还有他的斩岫。
金副将脚下一颤,踉跄后退一步,张了张嘴巴,到底一个字没问,箭步冲进了船舱。
短时间内,经历了大喜大悲,并被二者反复摔打的楚行,也猛地跟了进去。
而后,失而复得的二人,带着几个紧跟而来的部将,皆围着昏迷不醒的常阔放声大哭起来。
听他们哭了半晌,常岁宁才知,他们竟然尚不知老常还活着。
常岁宁看向元祥——这张向来最快的嘴,竟然没说吗?
不过各处忙着对战,混乱间,消息互通不及时也是正常。
上上下下数万将士都当“常大将军已死”,之后待老常“诈尸”出现在人前,少不得还得有人被吓到呢。
元祥看向盘坐在一旁剥橘子吃的无绝——他以为无绝大师说了呢,不对,现在对外应当称“玄阳子大师”了,这是无绝大师的新花名。
不过元祥觉着,将“阳子”改为“橘子”倒更贴合一些。
无绝气哼哼地吃着橘子——这老常,人昏迷着,嘴巴里只喊着殿下,斩岫,还有岁安那小子,提都没提他一声,显然心里没他,羊汤白熬了!
这般想着,又听常阔口中溢出碎语,隐约是喊了个女子的名儿。
扒在榻边的金副将立时哭声一收,凝定神思,将耳朵贴近了细听。
常阔:“李……”
“咳!”常岁宁忽然咳了一声。
玉佩在手的金副将却不肯罢休,拿看似关切,实则八卦的语气问道:“大将军,您说什么?”
常阔迷迷糊糊,却也两分委屈地低声道:“跟这个,始乱终弃的女人……没什么可说的……”
金副将的眼睛和嘴巴顿时皆圆如鸡蛋:“……!”
船舱内有着一瞬的寂静,众人神情愕然惊异,眼底却又忍不住燃烧起八卦的火苗。
这算什么?
铁血暴躁忠勇侯,爆改摇尾乞怜可怜虫?!
“……”见常阔似还要再絮叨下去,常岁宁强行截断了这一切:“方才军医说了,阿爹不可被搅扰——”
再这么发展下去,只恐老常虽未战死,却要经历另一种意义上的死法。
如此大恩,老常醒后,应要摆席感激她。
金副将等人通通被赶了出去。
很快,常阔身边便只剩下常岁宁,无绝阿点三人。
见人走后,常岁宁往前凑近了些,拿循循善诱的语气问:“始乱终弃……然后呢?”
无绝也驾轻就熟地放下了橘子,探头去听。
阿点也要往前凑时,无绝朝他摆摆手,低声道:“去去去,小孩不能听!”
阿点连忙捂住耳朵。
此番趁病“拷问”,所得却是不多,常岁宁与无绝甚为遗憾。
但也零零散散知晓了一些,始乱终弃,不认账……这岂不是说明,老常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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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出来,老常藏得这么深呢……”无绝啧了两声:“就是不知是哪个巾帼英雄,竟有这般胆色。”
常岁宁点了下头,这个巾帼英雄,她熟啊。
但她总是不好代父揭秘的,有些话,老常说得,她说不得。
不过,如今老常死里逃生,嘴里还念叨着人家,可见心中挂念……经此一番,倒不知是否会有新的感悟和选择?
这些不是常岁宁拿手之事,故她也不打算掺和,且做个吃瓜看戏的即可。
留下了人手照顾常阔之后,常岁宁即倒头睡下了。
如此大睡半日,掐着时辰起身,伸了个懒腰,洗了把脸,出了船舱。
常岁宁抬手挡在眼前,眯眼看着悬在中天的太阳。
睡也睡罢了,太阳也升高了,是时候该去取藤原麻吕狗头了。
随着常岁宁下令,三万余将士齐备。
他们脸上盔甲上,多多少少也有伤痕残破,正如那些备齐的战船与战旗,亦有碰撞,裂痕,及沾染着的血迹,这些痕迹如同厚重的荣光,不损其威严,反而向天地昭告着他们的无畏与奇勋。
白日里看去,海面上的猩红更为刺眼。
一排排战船迎风而行,划开了这面在日光照耀下泛着诡异金红的水幕,往这片汪洋的更深处征伐而去。
半日的休整太过匆忙,行船途中,常岁宁让将士们轮番在船上歇息。
这三万七千名将士,一半是跟随楚行从润州赶回的,其余人等也皆健全,未有要紧伤势在身,途中轮流休整,已足够他们补充体力。
真正需要休整的,是藤原麻吕所携残部。
他们或轻或重,大多都有伤势在身,战船毁损也很严重,连夜趁风逃出百里后,便不得不停下休整喘息。
而在他们尚未缓过神之际,仓皇的哨兵,就已经带回了盛军动兵前来追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