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啸贞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紫色长裙的蝶衣眉眼染笑,眼神清澈,精神状态很好,显然丝毫没被受辱之事影响。
傅啸贞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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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一阵子不见,别来无恙。”傅啸贞寒暄道。
蝶衣寒暄过后,却笑着伸出了巴掌:“三叔,你还欠我东西呢。”
傅啸贞怔了怔,旋即想起来什么。
只见他弯唇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两小罐……辣椒酱,递过去道:“给。”
蝶衣笑了:“三叔今儿不是顺道过来的,是特意过来送辣椒酱的吧?”
傅啸贞笑了:“既是顺道,也是特意。我昨儿看到了锦衣卫张贴的告示。”
“三叔有心了,多谢。”蝶衣一手握着一小罐辣椒酱,笑容灿烂地道谢。
这时,另外一个户部的同僚在城楼下焦急地大喊:“户部侍郎,户部侍郎,傅大人……”
傅啸贞听见了,连忙向蝶衣、木邵衡和傅玉舒告辞:“今日外出办差,时间紧迫,不便久留,下回再会。”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不想,他刚走进楼道,身后猛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身一看,竟是蝶衣追了上来。
“郡主,可是有事?”傅啸贞很认真地问。
蝶衣笑道:“当然有,那次城外踏青,你还许诺过我,要炸辣椒酱给我看呢。何时才能兑现啊?我还等着呢。”
傅啸贞笑了:“行,后日休沐,我邀请郡主来我府上观看,如何?”
“那就一言为定!”说完,蝶衣满意地提起裙摆,转身回了城楼上。
傅啸贞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离去。
傅啸贞走后,崔娇娇搭乘马车来了,向守城楼的将军自报身份——是镇边王妃的娘家大嫂后,也顺利放行,登上了城楼。
“舒儿,何时开始啊?”崔娇娇足足等了一刻钟,也不见赵母前来跪地认错。
傅玉舒摇了摇头:“我们也在等。”
木邵衡派人叫来了青川,询问道:“青川,时辰差不多了,何时开始?”
青川一本正经道:“回王爷,待我们头儿和少夫人来了,便可开始。”
木邵衡一听,便知……还有得等。
无它,每回高镍和傅玉筝一块出行,必磨蹭很长时间才到得了。
所以,木邵衡转头就招呼傅玉舒、蝶衣和崔娇娇:“先坐一会,吃些瓜果点心。至少还得好一会才能开始。”
崔娇娇:???
“筝儿和高镍在干嘛?回回都迟到。”
崔娇娇分外不解,若是她自己,有这等热闹可看,巴不得早来呢,哪还能迟到啊?
果然如木邵衡所料,又等了两刻钟,高镍的马车才缓缓驶来。然后,一名锦衣卫上来请他们下城楼。
只见人群拥堵的城门口,蝶衣端坐在圈椅里,一脸嫌弃地看着浑身挂满马粪的赵母。
“别靠太近了,在三丈远(大概十米)的地方就成。”
闻言,锦衣卫没再继续前行,带着赵母后退了三四步,才勒令道:“跪——”
赵母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奈何这是圣旨,她违抗不得。
只得双膝跪下。
锦衣卫又高声喊道:“向郡主道歉。”
赵母想着那个道歉词,就想死。
什么道歉词啊?
就是她誊抄了一千遍的那个啊!
你说说,赵母这样好面子的人,哪里说得出口?
于是乎,跪在那儿,好半晌也没开始。
马车里的高镍见了,高声笑道:
“怎么,不愿意?青川,押送她直接去东北吧,回头给吏部去一封信,撸了赵书源的官,此生永不录用。”
赵母:???
听见这话,直接吓得什么也顾不得了,立即朝蝶衣磕了个头,开口道:
“我是罪该万死的贱人一个,不光人贱,嘴更贱。
我见不得郡主瞧不上我儿子,就恶意抨击郡主,企图挽回儿子的颜面……
我该被人人唾弃!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脸再做人!该做牛做马,向蝶衣郡主生生世世赎罪……”
第一遍结束后,高镍递给青川一个眼神。
青川会意,立马朝赵母道:“磕头太轻了,声音也太小了,郡主听不见,不作数。重新开始!”
赵母:???
天杀的啊!
本来就要道歉一千次,这竟是要额外增加一次,变成一千零一次?
可不想再拖累儿子,赵母只得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然后高声喊了起来。
不料,每一次青川都说声音太小了,郡主听不见。
生生逼得赵母歇斯底里地喊出声来,一千零二遍结束时,她的嗓音早已沙哑成了鸭公嗓,火辣辣地疼痛。
“成了,押送出城。”高镍大手一挥。
立即有两个锦衣卫推来一辆囚车,抓起赵母就要丢进去。
囚车?
如此侮辱她?
赵母哪肯上啊?
可事到如今,哪里还由得她?
两个锦衣卫架起她就塞了进去,还不忘关紧囚车门,落上锁!
围观的人群则继续丢烂菜叶子。
就这样,曾经的帝师遗孀,如今真跟个囚犯似的,毫无尊严地押送出了京。
一路摇摇晃晃奔向了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