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月华长公主有身孕的消息,很快插上翅膀传遍东宫。
今日进宫给太子殿下贺寿的宾客们,很快全部知悉。
“啧啧啧,这月华长公主命是真好啊,早不怀晚不怀,在作恶多端、被休弃的紧要关头……她怀上了!”
“我瞧着镇边王有情有义,多半是舍不下自己的亲骨肉,说不定……要复合?”
“极有可能。”
宾客之间议论纷纷。
傅玉筝很快也知晓了此事,她整个人僵住。
不是吧?
费尽心思搜集罪证,将月华长公主扳倒,这才过了半个月,长公主就又要因为孩子而重获新生了?
那她娘亲十五年来所服的毒,哥哥十八年来所遭的罪,又算什么?!
这一刻,傅玉筝深切地感受到了皇权至上的残酷与不公!
——若月华不是皇家公主,就凭她那些作孽的事儿,早被斩立决了!
——就因为月华是皇家公主,所以景德帝百般庇护,至今活得好好的!
傅玉筝紧咬着下唇,心中充满了愤怒。
此时,她和姐姐傅玉舒,并肩坐在练武场东侧的朱红色长椅上,抬头便看见了刚刚“跑完两百圈”归来的哥哥。
两姐妹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傅凌皓见两个妹妹面色不对,满心以为她们在心疼自己罚跑两百圈之事,不以为意地笑道:
“没事,仅仅两百圈而已,你们看哥哥我不是好好的吗?”
姐妹俩正不知该如何向哥哥提起月华长公主之事时……
一名宫婢走上前来,恭敬地对傅凌皓说道:“靖阳侯府世子爷,请随奴婢这边更衣。”
傅凌皓低头看看自己已被汗水打湿的衣袍,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好。”
有五个更衣室,傅凌皓走向最近的一个时,却被婢女阻拦:“世子爷请往这边来。”
执意领着他朝最远的一间走去。
傅凌皓心生疑虑,警惕性立刻提高。令他意外的是……竟在更衣室里看到了高镍。
高镍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上,似乎专门在此等候他的到来。
傅凌皓微微一怔,随即上前拱手道:“见过高指挥使。”
高镍手中把玩着一个红苹果,斜眼看着他笑道:“大舅哥不必客气。”他指着旁边的屏风和备换衣物说,“大舅哥自便。”
傅凌皓:……
哪有当着外人的面换衣裳的?
至少在他接受的十八年世子礼仪教养中,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时,高镍催促道:“大舅哥怎的还不动?难道当我是外人?”
傅凌皓:……
这高镍还真如传闻中所言,放浪形骸,不拘小节!
这也让他明白了,为何高镍还未成亲,就屡次夜宿妹妹房里,因为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规矩”这两个字。
万事随心,想干就干。
高镍见傅凌皓犹豫不决,便嗤笑道:“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万一上了战场,连遮挡的屏风都没有,还不为难死你?”
说完,高镍对准手里的红苹果,“咔嚓”啃咬了一口。
听他这般说,傅凌皓才没再犹豫,挑选了一套白色锦袍,走进屏风后开始换衣。
刚脱下湿漉漉的衣袍,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
“刚刚爆出,月华长公主有孕了。”
傅凌皓穿衣服的动作一顿。
高镍问道:“你心里是怎么个打算?”
“不知高指挥使是何意?”傅凌皓问道。
高镍咽下嘴里的苹果,笑道:“你的所有想法,我都能帮你实现。”
这世上,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
就是这么自信!
“高大人为何要帮我?”傅凌皓不解,这高镍先头还对他有敌意呢。
高镍又“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咀嚼完咽下,才慢悠悠笑道:“还能为啥?为了我心爱的女人开心啊。”
“难不成,能为了你一个大男人?我可没有龙阳之好!”高镍一脸戏谑地说道,“虽然你一脸女相,生得还算精致漂亮。”
傅凌皓:……
险些噎死。
这人就不能换个正经腔调,好好说话么?
呃,关于这个,日后傅凌皓接触多了高镍,就会发现……这简直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
景德帝很头痛。
他还没来得及与木邵衡单独交谈,言官的弹劾奏折,就如冬日的大雪般纷纷而来……
又多又急!
迅速堆满了他的龙案!
“这些芝麻小官,真是混账!”景德帝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得茶盏跳了起来,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小德子赶紧让宫女清理地面,同时派小太监去后宫请香贵妃。
香贵妃步态妖娆地走来,轻轻抚摸着景德帝的心口,娇笑道:“皇上,谁又惹您生气了?那些小人真是该打。”
“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混账话!”景德帝拿起一本弹劾奏折,摔到香贵妃怀里。
香贵妃打开一看,惊了。
——竟是弹劾景德帝对月华长公主过于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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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长公主那样的毒妇,理应褫夺封号,立即杖杀,以儆效尤,为全天下的贵妇树立榜样!
“这、这……简直荒谬!”香贵妃眉头紧蹙,“月华乃皇家血脉,岂能随意处死?”
若皇家子嗣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全天下的男人还争抢天下作甚?
不就是皇室血脉高高在上,享有特殊待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