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山见她脸色大变,不由得心灰意冷,喃喃道:“你怕我帮瑾王,对付他?”
程颂安摇了摇头,急切地劝道:“改日我同你详谈……”
话未说完,襄王妃派人出来寻她,时辰已晚,各府的公子小姐该回去了。
程颂安不便再说,忽然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陆轻山,你,还有别的事瞒我吗?”
陆轻山眼神乱了一下,而后摇头:“没有。”
程颂安笑了下:“我现在知道了,当年的他,不是思退。但我说过,你瞒我什么,我都不怪你。”
陆轻山明显一怔,不敢相信地反问道:“你知道了?那你……”
那你是不是就不愿和离了?是不是我弄巧成拙?
“多谢你,陆小九。”程颂安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道,“无论他是谁,我都要和离的,多谢你成全了我。”
回到渔樵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亥时,程颂安吃了不少酒,困顿不已,回到山居,先奔浴房洗了个热水澡,将浑身的乏意和酒气都泡散了,才出来。
去襄王府是海棠和蔷薇跟着的,值夜就换成了踏雪和牡丹,程颂安念她们年纪小,反正现在也下半夜了,便让她们把床铺好后去次间睡觉。
屋内一灯如豆,本来困倦不已的人,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罗罗奴本已卧在她怀里,忽然又抬起了小脑袋,朝着窗台喵呜叫了两声,似是很开心。
程颂安心中一动,不自觉地下了床,打开了窗子。
皎洁的月光下,崔元卿负手而立,站在庭中,默默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听到身后开了窗,才缓缓回过身。
他动了动唇,没有说话,程颂安也没有吭声,唯有罗罗奴兴奋地从窗子上跳了下去,跛着脚跑到崔元卿身旁。
崔元卿弯腰将它抱起,又默默看向程颂安。
程颂安无声地关上窗子,转身回到床上躺下,罗罗奴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她捂上耳朵钻进了被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牡丹惊讶的声音响起:“大人?”
她这一出声,下房的几盏灯都亮了起来,踏雪也跟着开了口:“哟,大人喝多了?来我们院子里做什么?别忘了如今你已被我们姑娘休了。”
“还有一个时辰!”崔元卿声音不高,却十分清晰地传进内室。
踏雪嘻嘻一笑:“得,您有理,那您请进,喝杯醒酒茶便走吧。”
说着开门把他迎了进来。
“把我的猫还给我。”程颂安坐在熏笼旁,素白的小脸还残留着微醺后的酡红,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美艳不可方物。
崔元卿走过去,把罗罗奴放在熏笼旁,跟着坐下。
踏雪果真端来一碗醒酒茶来放下,看了一眼程颂安,随后指着门朝崔元卿道:“大人,一盏茶后,您请便。”
崔元卿抬眸看了一眼程颂安,后者抚着罗罗奴的毛,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动着,没有看他。
良久,程颂安终于忍不住,将那碗茶往他身边一推:“赶紧喝。”
崔元卿端起来一饮而尽,闭了闭眼睛,淡声道:“你没赶我走,我会当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