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有些拘谨,她如今对秦荽再无一丝不满或者倨傲之心。
“秦荽啊,我今儿来......”
不等黄氏说完,秦荽便示意她先吃东西,随后又再次优雅的吃着。
黄氏无法,低头拿起精美的调羹,拳头大的瓷碗里的燕窝两口就吃了下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地方。
等秦荽慢慢吃完,丫鬟们送来漱口的水,又擦了嘴和手,还送上了润手的脂膏擦了手,秦荽这才看向黄氏:“舅母来,可是有事?”
“我在富水镇也听说了你的事儿,都说你要变卖家产进贡了。”黄氏说着,将身边放着的包袱放在桌上,还发出响声,看来里面的东西不少。
“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我给凑了个整数,还留下几十两过日子。”黄氏将银子往前推了推。
秦荽并未去接,而是疑惑又有些警惕地看着黄氏:“二舅母这是何意?”
“唉,我们家啊,以前就是一穷二白的乡下人,要不是这么多年靠着你们母女,我们哪里来的好日子。如今弄成这样,我们也算是罪有应得,呵呵!”
要承认这一点,其实很难,要亲口说出来,就更不容易了。
说完,黄氏还苦笑了两声,看向秦荽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平静:“我们准备搬回乡下去了。回家后自己种地种菜,要不了多少银子,够过日子就行了。”
“你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孩子要养?”秦荽依然在怀疑,黄氏能舍得将这么一大笔银子交出来?
“我想通了,大女儿我养着,桃娘生的老二就交给苏强,反正是他的种。桃娘呢,我准备放她离开,以后是生是死都和我们无关。”
剩余的银子,她买了一对老汉夫妻,一是帮着照顾瘫痪了的苏老二,二是帮着侍弄田地。毕竟黄氏年纪不小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没有干过多少农活,自己一个人怕是有些为难。
“你二舅出事后,我从惊慌失措到后来发现桃娘和苏强的丑事的愤怒,再到后来拿到银子的兴奋。这段时间,简直不敢回想。”
从未当家做主的人,突然就被推到前面来主宰这么多事,可想而知她有多慌乱。
如今事情终于过去,黄氏也心灰意冷,不愿意去抢什么了。
又听说秦荽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儿,思索了好几个日夜,黄氏还是决定先还了这些年欠秦荽家的,于是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秦荽看着憔悴又瘦弱许多的黄氏,突然笑了:“舅母,若是你们早些对我娘说这样的话,她定然感激不尽,对你们也掏心掏肺的好。”
黄氏抿了抿嘴唇,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良久才抬起头,眼眶微红的说:“人啊,被金银迷花了眼睛,便都不会做人了。”
没想到,黄氏这个没有丝毫学识的女人,居然能说出这般高深的话来,秦荽只在心里感叹:人啊,都是经一事长一智啊!
秦荽最后还是将那笔银子收了下来,毕竟对外说的是家里没有银子了。
不过,她让人送黄氏回去,给她装了一些年货,都是吃用的东西。
自此后,秦荽和苏家就彻底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