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光悄悄睁开眼,往他身后望去。
整个世界都在飞速倒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还未看清就已经消失在视野内。
脚下,是沉睡的京城。
她看见巡夜的士兵、宅邸里走动的人,纸醉金迷的烟花柳巷,歌舞不歇……
众生百态如同一幅长卷,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燕长青足尖在屋檐上轻轻一点,再次跃起,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他问道:“怕吗?”
“不怕。”
秦瑶光的一双美眸宛如清澈的湖水,轻而易举的,影响着他的情绪。
理智告诉他,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人。
内心深处却有一道声音,坚决地否认着他这个正确答案。
燕长青深吸一口气,摒弃杂思,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长公主府,把怀里的她揽得更紧了些,朝着华沐堂而去。
他的到来,如踏雪无痕般轻盈,没有惊动任何人。
看着正房里亮着的灯火,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手臂,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秦瑶光抱着怀里放着首饰的小包袱,举步欲走,又觉得自己实在太渣,颇有一种把人利用完就翻脸无情的既视感。
她小声道:“那我走了。”
燕长青点点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秦瑶光不敢再看他,埋头走路,走到廊下时,却忍不住回头。
他站在那里,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就像一颗暗夜中寂静的、无人相伴的孤星。
雪莲守在门口,一抬头看见秦瑶光,语气轻快的见礼。
秦瑶光应了,再回首望去时,他已经完全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谷雨从里面迎出来,看见秦瑶光时,眼里掠过诧异之色。
主子随驸马爷出去一趟,怎地连头发也散了?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接过她怀里的包袱。
低头一看,这个包袱的布料并不寻常,从里面露出首饰的珠光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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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上前,替秦瑶光解开披风。
她担心地问:“主子,可有被凉到?”
大冬天的,驸马爷把自家主子带出去这么久,也太没有分寸了,主子本就畏寒。
寒露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没有。”
被她一问,秦瑶光这才反应过来,整个过程她都没有觉出寒意来。
是燕长青一直用他的身体温暖着她。
怕她不信,秦瑶光伸手握了握寒露的手。
果然是暖融融的。
好吧,看在驸马爷把主子照顾得还不错的份上,就先原谅他这一次。
其他的,再看他的表现。
秦瑶光坐在妆台前,寒露拿起一柄象牙梳,将她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慢慢梳顺。
房里,灯火点得很足。
明亮的铜镜里面,照出她被吻得秾艳的唇,含着春水的眼。
让秦瑶光觉得,镜中人是如此熟悉又陌生。
她怔怔地抚上自己的唇,灯楼上那个缠绵的吻、愉悦的颤栗,记忆如潮水来袭。
窗外,细雨无声。
净房里,燕长青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冷水从他脊背处蜿蜒而下,所过之处,令他的肌肉线条结实紧绷,却浇不灭心底最原始的渴望。
过了许久,他才平复着呼吸,把双手重新洗了一遍。
擦干身体换上清爽的里衣,他走回卧室。
东林候在此处,见他出来,拱手道:“将军,那对祖孙的下落,我们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