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秦瑶光亲手画的那两张人像,让东林他们在寻人时,省了不少功夫。
才能在节前人满为患的京城里,将这两人找到。
是今天黄昏时的事,寻到人后立刻就来通知东林。
而彼时长公主府里正在办团圆宴,东林就先去处置,回府后,直到此时才有机会禀报。
燕长青眼眸一凛,神情陡然变得严肃:“在何处?”
东林禀道:“属下已将他们接到脚行里,暂且安置起来。”
若不是他们到得及时,这祖孙二人就要被送上货船南下,到了那时,就真是大海捞针,毫无踪迹可循了。
听他说完,燕长青沉吟片刻,吩咐道:“明日一早,着人掩藏痕迹送进府来。”
“是!”
东林拱手,就要退下。
“等等。”
燕长青将他叫住,却皱眉思索着,一直没有开口。
东林心下诧异。
大将军向来杀伐果断,行事干净利落,极少如此思前想后。
难道是,卫尉寺卿的案子,起了什么变化?
东林正想着,听见燕长青终于开口,是询问的语气:“东林,你可认识梳头技艺好的妇人?”
?
东林头顶,缓缓飘起一个巨大无比的问号。
大将军在说什么?
他一脸诧异,用仿佛看着陌生人的目光,望向自家大将军。
这句话,燕长青本就问得艰难,被东林这样看着,立刻避开视线,装作不经意的打量起墙上挂着的地图来。
东林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将军?”
“何事?”燕长青沉声问。
“您莫不是被夺舍了?”
若非夺舍,大将军怎么会关心起梳头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猝不及防之间,燕长青被口水呛到,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什么夺舍,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瞪了东林一眼:“去给我请一名会梳头的妇人回来,最好还是懂妆面的。”
东林忍不住道:“将军,您何苦舍近求远?在长公主殿下伺候的邓嬷嬷就会,华沐堂里肯定还有旁的人会。”
“让你去就去,恁多话!”
赶走东林,燕长青躺在床铺上,从怀里摸出一张柔软的樱草色绣花丝帕。
丝帕上,冷香幽幽。
是他在灯楼上,替夫人按摩头部时,见这张丝帕被她放在手边,就悄悄收了起来。
她的味道,沾染上他的体温。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喉头发紧。
同样的夜、同样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能寐。
秦瑶光抱住被子翻了个身,用双腿紧紧地夹着被子,将滚烫的面颊贴在冰凉的丝缎上。
然而,只一瞬,这份凉意就变得火热。
睁着眼,无法入眠。
闭上眼,就不可避免的想到那个火热绵长的吻。
他的力量、他的克制。
无一不让人深深沦陷,无法自拔。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只知道,做了一个非常幸福的美梦。
在梦里,是燕长青刚刚回京,受封安乐郡王之时,他把战功得来的赏赐全都搬回了长公主府。
看着流水般的箱笼被抬进华沐堂,秦瑶光站在廊下,喜不自胜地看着他。
满心满眼,只有他。
什么金银珠宝布帛财物,都不如他重要。
燕长青走上前,轻轻将她拥在怀里,跟她说对不起,是他辜负了她的十年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