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要转身,却被卫清楼情急之下一把拉住。
又想到祝嘉鱼说过的话,他慌忙松手,唯恐被人看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低垂着头道:“没有。”
祝嘉鱼笑着去拉他的手,触及卫清楼惊讶的眼眸,她弯着唇小声说:“在这里不会被人看到。”
不被人看到就可以牵手?
卫清楼反客为主,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又忍不住细细地在她手背上摩挲。
祝嘉鱼忽略手背上微末的痒意,将自己的打算还有想法,以及林家的事,掐头去尾地拣了重点和他说。
卫清楼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收紧,等她说完,他才终于抿着唇,道:“这件事太危险了。”
祝嘉鱼安抚他:“不会,我有把握,你相信我,嗯?”
她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抬到他眼前,轻轻地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我不是会以身涉险的人。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该明白我才是。”
卫清楼看着她:“是。”
正因为他明白她,明白她的决心与毅力,知道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所以才会更担心她。
但祝嘉鱼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温柔而又坚定地看着他,似乎已经算准,他即便不舍,即便犹豫,却也不会阻拦她。
良久,卫清楼果然被她看得败下阵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陪着你。”他道。
祝嘉鱼想了一会儿,说好。
于是在后来,祝嘉鱼再做善事时,卫清楼便总跟在她身边。
如此,便到了十月二十五。
这天晚上,忠和街上有灯会,祝嘉鱼一早便和绿筝说了,她要去出门去看灯会。
临到夜里,绿筝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门口,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小姐……奴婢求您,带奴婢一道去吧。”
祝嘉鱼浅笑着将她拉着自己的手掰开,温和地问她:“我交代你的事情,都记清楚了吧?”
绿筝抿着唇点头:“奴婢记清楚了。小姐……”
“这是怎么了?”从外头回来的祝从坚见着这主仆俩在门口拉拉扯扯,不由得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绿筝霎时变了脸色,乖巧地向他行礼,却是不敢再抬眼看自家小姐。
祝嘉鱼看了她一眼,方才对祝从坚笑道:“爹,没什么,只是我要去忠和街看花灯,让绿筝在家看家,她却不肯听我的,也想和我一块儿去。”
“忠和街?那个地方白日里去去便是,晚上……鱼龙混杂的,你又是一个人,还是别去了吧。”祝从坚犹豫。
夜晚本就是混乱丛生的时候,再加上又是在忠和街,他实在很不放心女儿。
祝嘉鱼摇头:“没事的,我与人约好了,爹,你放心吧。”
听她这样说,祝从坚便又想到那天夜里被她带回来的年轻郎君,再加上前几天管家还和他说,远远看着她在施粥的时候,也有和一个男子形容亲密。
祝从坚寻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是该给女儿一点空间,于是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你要早点回来。”
祝嘉鱼笑着应下,转头便出了府门,往忠和街去了。
此时忠和街上灯火如海,高楼前,柳树下,水池边,处处挂满了花灯。
有牵马而行的少年游侠,也有负剑饮酒的寻常百姓,更多的是正值好年华的少女们,她们穿着长裙,穿行在灯市中,偶尔停驻下来,在摊边选买泥人,再转头时,脸上便已经戴了青面獠牙的面具,吓得同行的女伴小声惊呼,紧接着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荡开。
祝嘉鱼行走在她们之中,忽然想到卫清楼。
此情此景,卫清楼若是在,也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