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学士壕无人性的八卦依旧在京师流传着,虽然之后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但依旧让兵部大司马张瓒很不安。
对秦德威斗争历史稍有了解的人,这时候都不可能安心的。
秦德威肯定不会吃饱撑着没事干,就为上门打个脸,其他什么实际利益都没有。
所以张大司马也小心起来,甚至暂停了卖官业务,连客人也不见了。
这日张大司马回到家中,正冥思苦想的时候,门子又来禀报。
被打断思路的张瓒很不爽,对门子斥道:“说过不见客!为何又来烦扰?”
门子回应说:“是尚宝司丞严大人到访,他说特来为老爷排忧解难!”
听到是新盟友严阁老家的公子严世蕃,张瓒便又吩咐将人请进来。
宾主见过礼,并落座后,严世蕃主动对张大司马说:“全京城我与秦德威争斗经验最多,只有我最懂秦德威!”
张瓒很想说,你严世蕃所说的经验,莫非就是如何被流放八千里的经验?
但想了想严世蕃他父亲,张大司马就只是高情商的笑了笑,鼓励严世蕃继续往下说。
对张瓒这个新拉拢来的盟友,严世蕃还是很重视的,一是张瓒位置重要,二是他判断张瓒在宫里有暗线,这也许是非常大的助力。
所以严世蕃把握十足的继续说:“秦德威目前只是引而不发,绝无可能就此偃旗息鼓,他只是在等待时机!
我敢断定,这个时机就是二月十二的朝会,秦德威必定会在朝会上发难!”
张瓒忍不住就问:“他会如何发难?”
严世蕃答道:“朝会上肯定有人会攻讦你受贿卖官,秦德威那边势力很大,围攻你很轻松,所以首要问题就是先把攻讦化解掉!
一万五千两银子是个很大的噱头,而秦德威极为擅长制造话题,扩大影响,然后挟势逼人!”
张瓒却说:“行贿乃无凭无据之事,到那时直接否认就好,陛下也不能因为捕风捉影之事而大动干戈。”
退一万步说,收点银子在皇帝眼里八成也不算滔天大罪,又不是直接从国库贪腐,再说还有司礼监掌印张公的暗中帮衬。
严世蕃却断然道:“不!直接否认并不是最佳对策!大司马要明白,你并不是与秦德威辩解,你们双方的话都是说给皇上听的!
秦德威极为擅长揣测君心,所以在朝堂上才能屡屡投机取巧!
陛下生性多疑,你如果直接与秦德威激辩纠缠,只怕就陷入泥潭,变成这事说不清的处境!
所以你不需要辩倒秦德威,你只需要让皇上能理解你,并反击秦德威,这才是全身而退的思路!”
张瓒闻言很感兴趣,立刻追问道:“早先听闻严大人足智多谋,如此计将安出?”
严世蕃胸有成竹的答道:“大司马可知道,有家源丰号钱庄是秦德威的产业?
据我所知,那一万五千两银子最后都搬回了棋盘街的源丰号钱庄!
所以这笔银子肯定都是秦德威先从钱庄里提出来的,又料定大司马你不敢真收下,才敢上门虚张声势!
我认为,应当从这里入手化解!
在朝会上,大司马可以对陛下奏答,因为边镇银两缺乏,又听说秦德威有钱庄产业,所以戏言让钱庄捐银。
却不料秦德威因为对父亲选官情况不满,故意与大司马斗气,从钱庄搬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到府上闹事,才导致流言四起沸沸扬扬。”
张瓒之前与严世蕃并不熟,故意迟疑着说:“这样无中生有的诬陷,不为君子也。”
严世蕃颇有感慨的总结说:“什么叫诬陷?对付秦德威,就不能太老实,要抛开事实不谈,该捏造就要捏造!
反正秦德威与大司马相处谈事时,并无外人在场,半真半假无中生有的捏造几句,就足以四两拨千斤了。”
张大司马这才拍案道:“甚妙!”
如果这样解读,一万五千两银子事件的性质就变了。这并不是一个索贿事件,而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斗气事件了。
还有,钱庄东家随便从钱庄里搬银子出去斗气,那钱庄的信誉也就折损了。
如此张瓒大司马终于睡了个稍微安稳的觉,只要掌握了秦德威的套路,再反其道而为之,秦德威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严世蕃也暗暗得意,帮了张瓒度过难关,以后可以开始插手兵部事务了。
转眼就到了二月十二,一干大臣早早聚集在文华殿前,三五成群的闲聊。
这次大家积极性都挺高,毕竟从皇帝他妈去世到现在,算上今天这次,嘉靖皇帝一共也就上了两次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