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不好明说,又疑惑地问道:“听闻,君也是世家之人?”
“哈哈哈~~”司马朗大笑,说道:“我乃河内司马氏……”
“那为何会在门子学之中?”
“不可说,不可说。”
“亮亦如此也。”
诸葛亮回答道,司马朗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我并非怀有恶意,你与我二弟一般年纪,或许长了几岁,看着你,犹如看到我那幼弟,他与你一般,年少聪慧,心有傲气……也罢,我也不多劝……”
之后,司马朗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话了,诸葛亮整日读书,若有疑惑,便询问祭酒,他极为好学,而学业也没有被这些及冠之人落下太多,祭酒与学子们不同,对他甚是喜爱,他的问题,祭酒甚至会亲自的教导他,这更是引起了其余学子们对他的不悦。
学子们对他恼怒的原因有很多,他的年纪,他的家世,被举荐,甚至他的优秀,都是让其余学子们所感到恼怒的,过了数个月,诸葛亮用最快的时间,褪去了身上的稚嫩,快速的成长起来,不爱言语,好读书,门子学内诸多书籍,也常常被他借来,连夜翻阅。
只是,郑玄依旧对他不理不睬,也不知天子的书信里究竟说了甚么。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传了进来,司马朗无奈的捂住了额头,诸葛亮微笑着,上前打开了门,门外果真是刘默,刘默笑了笑,便走了进来,司马朗便装作熟睡,没有搭理他,刘默走了进来,便与诸葛亮交谈了起来,聊了片刻,司马朗实在忍受不住,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刘默起身,尴尬的笑了笑,诸葛亮也未有说话,便与他一同走了出去。
在这些日子里,刘默时常来找他,也不知他是如何通过门外士卒的,对此,他从未解释过,通常就是找诸葛亮来谈东濊的事,谈如今的大事,以及他的学业,诸葛亮发现,刘默有大才,他在太学与门子学都待过不少的时日,论学识之渊博,诸葛亮还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
无论谈及什么,刘默都能接的上话,甚至说上数个时辰,也不曾停息。
“今日学了甚么啊?”
“论政,祭酒要我们找出反对进军扶南的十条论述来……”
“唉,这朝中的混乱,还是波及到了此处啊,你可不知,如今的庙堂,两方大臣因扶南真腊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常常动手,就连我也受到了牵连,我小小一个文吏,张公整日带我前往庙堂,与群臣辩论……那你,写好了么?”
诸葛亮摇了摇头,说道:“未曾。”
“嘿,曹操这些人啊,想法不错,就是太年轻,你想想……”他想要开口,却又悄悄的看了看周围,看到周围无人,这才继续说道:“为何当今天子不似圣天子那般得民心啊?还不是这些帝派新臣,他们只想自己立功,只想开疆扩土,让天子开心,获得功勋……”
“可是呢?这对百姓有何好处呢?税负不曾有过半点的降低……也未曾有过任何的爱民举措,只是积累功勋,这天下可不在那些王侯将相的功勋之中,在于百姓啊,只有百姓的日子过的好,天子才是明君,一味征伐,却对民没有任何的爱惜举措,这些大臣啊……”刘默摇着头说道。
诸葛亮静静的听着,没有半点的不耐烦,他这些日子来,学业能够如此迅速的上升,与刘默扯不开关系,月色下,两人一同走着,诸葛亮忽然开口问道:“刘公,我有一事……”
“哦?怎么啦?又是何人欺辱你了?你莫要怕,我有族人在公孙将军麾下为士卒……”
诸葛亮笑了笑,说道:“亮与刘公素未谋面,不知公何以如此爱之?”
刘默一愣,沉默了片刻,问道:“可是烦扰了你……”
“未曾,只是心中好奇……”
刘默咧嘴一笑,说道:“天下之中,只有你一人,愿意听我倾诉……我与你一般大小的时候,只能自己与自己言语,苦熬了不知多少年……”,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并没有告诉诸葛亮,诸葛亮长得很像他的幼弟,他的幼弟惨死在了高句丽人的手中。
他时常在夜里见到自己的家人,在梦里,他的家人死不瞑目,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他清楚的记得高句丽人的狂笑,以及他幼弟的哀嚎。
诸葛亮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刘默生性懦弱,他从不敢与任何人为敌,诸葛亮初次受到欺辱的时候,刘默去寻了那人,并没有任何的作用,那位学子狠狠的揍了刘默一顿,刘默没敢反抗,也没有言语,只是扛着伤去找了张温,暴怒的太尉险些屠了门子学……
郑玄为了安抚太尉,将那位学子革除出了学府,从那之后,诸葛亮再也没有受到任何的暴力欺凌。
这个人言语又极为多,无论他人听或不听,他总是有无数的话语想要告知他人,而且,他心里有一种痛苦,诸葛亮并不知他为何如此,他只是知道,每次谈及幼年或者家人,刘默言语里,满是悲伤与自责。
诸葛亮并不觉得他很令人烦恼,自从阿父逝世之后,叔父抚养了他,不过,叔父整日忙于政事,他自幼便是独自一人,长兄幼弟,并不能与他一般交流,因为,到了现在,他们连《论语》都没有学完……
刘默在他身边,给予了他一种阿父般的感觉,刘默会来陪伴他,心里诸事,都会告知他,即使胆小,也会挺身保护他……
“刘公……”
“嗯?”
“何时带我去看东濊的鱼……那种长着龙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