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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酒被他嗅得浑身发毛,忍不住离他远些,正色道:“君王请自重。”
“姐姐胆子好小……”陆执不依不饶地又往她身边挪,“鬼狱没有婚姻约束,一个优秀的男人可以同时拥有很多女人,同样,一个优秀的女人也可以拥有很多男人。姐姐无疑十分优秀,可以考虑多纳几个男人呢。”
这话放在中原实属大逆不道,鬼狱的野蛮可见一斑。
苏酒低着头将香料全部捣碎,“正因为没有律法和道德约束,所以鬼狱才会经常出现聚众斗殴恃强凌弱的事。但是在教化文明的中原,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真正的盛世繁华。”
“姐姐错了。世间资源有限,如果把它们耗费在弱者身上,无疑是一种浪费。只有遵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规律,才能让天下繁荣强大。”
苏酒看了他一眼,“歪理。”
陆执轻笑,“姐姐才是歪理。”
苏酒取出一枚绣花精致的香囊,小心翼翼把香料放进去,顺带添了只小小的蛊虫。
这类蛊虫可以依靠香料为食,若是香囊佩戴在人身上久了,香气会麻痹人的神经,而蛊虫会顺着衣裳钻进人的肌肤里,悄无声息地夺取宿主五脏六腑的养料,直到令宿主死于非命。
“好香……”陆执嗅了嗅,脸上笑意更盛,“姐姐这香囊是要送给谁?要不也给我做一枚?”
苏酒把香囊藏进屉子里,“香囊是很私人的东西,女儿家怎么可以随便做了送给男人?君王莫要开玩笑。趁着现在雪停,你赶紧回寝殿吧。”
陆执晃了晃双脚,随手拿起一碗茶轻呷,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已经是五更天,眼见着窗外的天都要放亮,苏酒困得不行,没有精神再跟他废话。
她没管陆执,自个儿钻进床帐补觉。
陆执单手支颐,“还有一个时辰就该天亮,到时候我又得去前朝听那些人聒噪。姐姐,你与我讲讲中原的趣事儿吧?或者你家乡的趣事儿也成。”
苏酒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
这个人好烦呀,而且还很不守规矩,连逐客令都对他没用。
“姐姐,我想听故事,你的故乡——”
“你别说话!”苏酒打断他,皱眉想了会儿,认真道,“我只说一个,说完你不许再烦我。”
“好。”少年笑吟吟地应下。
苏酒想了想,“我出生在江南,那里有一种树木,叫做香樟树。每家每户都会在女儿出生时,在院子里栽种一棵香樟树。等将来女儿长大,就锯掉葳蕤茂盛的香樟树,请来手艺最好的匠人,制作雕刻一只箱笼当嫁妆。女儿出嫁时,在箱笼里藏进丝绸,寓意和夫君长相厮守……”
少女的声音又轻又软,宛如枝头的落雪,只是比落雪要多出三分清甜。
陆执细细聆听,脑海中浮现出一片模糊景致。
他出生后没多久就瞎了眼,只从书上读到过江南的烟雨和小桥流水十分出名,却不知道烟雨是什么样,小桥流水又是什么样。
家家遍种香樟树的景色一定很美,那些承载着期盼的箱笼也一定非常精致吉祥。
好想去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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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他神游天外,苏酒说着说着,渐渐困倦地睡了过去。
五更天已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