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寿笑道:“老爷,您能去产屋了,快去看望夫人吧。”
“可,”李靖点点头,迈步出了这处专门供奉太白金星的小屋,脚下看似缓缓踏步,但一步迈出,身形便向前挪十数丈。
超越修为境界的神通都用了出来。
李靖略微松了口气。
初为人父,应该没出什么纰漏吧。
威严,总兵为一方父母官,须得威严,家中添丁也只是自己私事,不能大操大办。
嗯,淡定。
自己现在名义上可是太白星君的义子,一蹦三丈高,那不像话。
李长寿轻笑了声,关上小屋的木门,小跑着追了上去。
话说,这截教怎么了?
莫非是真觉得他们自己稳了,为何各处都不积极?
李靖气运已显,此前也因‘认父亲’引起了波澜,按理说早就被阐截两教甚至西方教关注了才对。
为何此时,只有阐教两位十二金仙的气息在千里之外徘徊,丝毫不见截教的影子?
他本还想着,让金吒和木吒拜入截教试试,免得再被各自原版师父忽悠去未来的佛门做什么护法。
可此时,根本没有截教仙人的影子。
都用飘柔吗?这么自信?
李长寿心底一叹,决定稍后还是通过云提醒下截教;现如今正是大劫的机遇爆发期,不主动站出来截取生机,当真辜负了截教的教义。
前方,李靖突然回过神来,嘀咕一句:
“男吒?”
李长寿差点笑出声,假装自己没发现,低头小跑前进,被李靖拦在了回廊拐角。
“老爷,您咋还没去?”
李靖抬手勾肩搭背:“啊,突然想到,王长安你是读过书、造过学之人,你来帮老爷我品品,这个吒字如何?”
李长寿忙道:“这吒字妙的很,朗朗上口、脍炙人心,就是不知有什么典故。”
“哈哈哈,”李靖大笑几声,还没蓄胡须的他,此刻还是青年模样。
李靖道:“这个吒字大有来头,也是老爷我想了很久才起的名。
吒,为盘古神陨落前,为扫清天地间妖邪,所绽出的第一个音节。
吒字,意味扫平妖魔、维护正道沧桑之意,陈塘关屡遭妖魔侵袭,此时依旧有不少百姓生活难安。
本将是想,本将的子嗣,也以守护一方、造福百姓为己任。”
“老爷之胸怀,让人钦佩,”李长寿低声道,“老爷您放心,吒字您尽管用,明日这陈塘关都会知此名之含义。”
“哈哈哈,你这家伙。”
李靖用力拍了拍李长寿纸道人肩头,身形飘然而去。
李长寿心底一阵轻笑。
这李靖倒是真有个缺点,就是有些好面儿。
接下来就是观察李靖的育儿过程了,有金吒和木吒两个积累经验的机会,对灵珠子转世总不至于太过糟糕。
且等。
金吒、木吒?
李靖该不会想生一个五行序列吧?
这么一琢磨,灵珠子转世成的哪吒,还真是属火行。
摇头笑了声,李长寿纸道人继续小跑着跟上去,想着稍后如何去城中宣扬‘吒’的含义,仙识一刻不停,盯着李靖的情形。
李府观察日记,正式……
‘长庚师叔,弟子可进来吗?’
心底突然传来了遥远的呼唤,李长寿立刻一心多用,半数心神挪去了朝歌城,纸道人在书桌后睁开双眼,检查了下这【官】字纸道人的状况。
刚才呼唤他的是闻仲,想必是有什么急事,或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此刻,闻仲正跟在子受身侧,在西南方向征战‘蛮夷’才对。
虽然这些蛮夷,有些制度演化自上古,比商国还要先进些。
“来吧。”
李长寿缓声道了句,书房展开了一层似有若无的结界。
一缕青烟自地面亮起,转眼化作闻仲身形,对李长寿长长做了个道揖。
此时的闻仲,为了符合凡人状态,已将自己头发用法力染成花白。
这些年俗世历练,让闻仲变得沉稳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眉目间虽还有一些锐气,但更多的已是藏起的锋锐。
“闻仲拜见长庚师叔。”
“嗯,不必拘礼,”李长寿摆摆手,示意闻仲入座。
闻仲却道:“师叔,弟子来的匆忙,还要立刻赶回军中,这就长话短说。”
李长寿侧耳倾听,闻仲说明原委,问询解决之道。
此事说来其实也简单。
远征大军打了胜仗,连破十数城,俘虏了大批战俘、得来了金银财宝,那方国宣布归降效忠。
商国八百诸侯,半数都是这般打下来的。
另外半数是主动依附。
“问题就出在了战俘身上,”闻仲沉声道,“按军制,战俘算作带军将领的战功,且在战功之中比重相当大。
故,商军已是默认这般情形,只要攻破一城,就将部分城中平民强行划为战俘,以此增加战功。
但这次不知怎么,子受严令军中不可掠夺平民为战俘。
众将不服,相约抗命,子受直接持剑杀了二人,威慑住了。
此时,军中众将表面隐忍,要在回朝歌城后,在大王面前哭诉一番……”
李长寿笑道:“这位王子,也是雷厉风行。”
“师叔,此事如何处置才稳妥?”
闻仲叹道:“朝歌城中,本就有诸多势力对子受不满,欲要使大王重新立嗣子,子受此次确实鲁莽了,必会被抓住把柄。”
李长寿微微皱眉,缓声道:“此事确实有些麻烦,所有人都在盯着子受的一举一动,这次他的动作着实太大了些。
不过,此事也有好的一面。
他能看到商国的问题之所在,想要做出改变,就总比他那坐享其成、又自觉无力,便不去努力做些什么的父亲要强。”
闻仲含笑点头。
李长寿沉吟一二,道:“此事需一个字——稳。”
“敢问师叔,如何才算稳?”
“你可从旁建议,让子受先禀朝歌城,直接以不尊军令定那几人罪过。
回朝歌城后,也不要多做什么,不必多分辩,就在自己宫中闭门不出,可以称病,也可说自己正在学习兵法,借口随意。”
李长寿笑道:“若是子受王子不嫌弃,可暗中来我这谈谈。”
闻仲精神一振,连忙做道揖,呼喊:“多谢师叔!”
“只是,闻仲啊。”
李长寿话锋偏转,笑意收敛,温声道:“你始终是截教弟子,而非普通的大商臣子。
莫要陷入红尘,免得为自身招来不测之数。”
闻仲不由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