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想起来了……
那是洪荒破碎前,在东天边陲的荒山中,刚刚修道有成的他,在夕阳下撒欢奔跑,那是他早已逝去的青春。
与三位妹妹的初遇,是她们正被凶兽围攻,本以为是英雄救美,随后……
就被拜了大哥。
‘道友,我们三姐妹多亏你照拂,今日总算各自悟了自身之道,以后若道友不嫌弃,我们可否尊道友一声大哥?’
与老师的初遇,是老师在岛上讲道,自己偶然路过,觉得对方的道不过如此,便与之论道,随后……
就被打了一顿。
‘哈哈哈哈,你可服气了!哈哈哈,看你悟性不错,要不要拜我为师?
嗯,你道行已成,那我就收你做外门弟子!
怎么样?考虑考虑?这天地间,打得过我的,可是不多哟。’
茫茫岁月,天地苍苍。
自己,已经忘记了吗?最初诞生灵智,那一份对长生的渴望,对天地认可自身的渴求。
【啊,就是我的初心啊……】
院落中,赵公明站在那,双眼看透了幽幽岁月,不自觉竟有两滴浊泪在眼角缓缓滑落,整个人身周环绕着一缕缕道韵,面露释然之色。
都这般境界了,竟然……
又小小的突破了一小步。
李长寿在旁忍不住皱眉,他的【初心大术】对这些大能来说,这么有用?
正此时;
一旁的云霄也注视着天边云朵,轻轻叹了口气,身周也有一缕道韵缓缓环绕。
虽然不知道大哥的初心是什么,但她,也有所触动,道心境界向前小小地迈出了一步。
李长寿:……
下次他要对大能说话,可不可以明码标价?
“海神,”赵公明转身看着李长寿,深深地做了个道揖,“我悟了。”
悟……悟什么了?
“唉,”云霄仙子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注视着李长寿的这具老神仙皮的纸道人,柔声道:
“多谢道友点拨,今日之恩情,还请容我兄妹慢慢报答。
琼霄、碧霄,看在这位南海海神道友为你二人说情的份上,姐姐这次不多罚你们,各自禁足九千年便是。”
碧霄头一歪,弱弱地道了句:“大姐,这好像不关我事……”
“那你跪下作甚?”云霄拿出了大姐之威严,正色道,“既你心虚,必有前因。”
碧霄幽幽一叹,坐在那摆出了与琼霄同款表情——生无可恋。
侧旁,李长寿温和一笑,尽显高深莫测。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效果似乎出乎意料的不错;
那,就将这【初心】二字,也收入言语类底牌库吧。
李长寿还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句:
“公明道友,今后若非必要,切记不可再做这般事了。
说一千、道一万,碰人这事,终究只是倚强凌弱,非道友这般道门高人可做。”
“唉,让海神你费心了,”赵公明面露惭色,“是我贪了一时玩乐,忘却了大道本真,还要让海神你来三仙岛走一趟。
多亏道友这一行,不然我恐会迷乱了道心,失了向道之念,辜负了老师的教诲与期许。”
李长寿:……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严重。
他也只是怕赵公明和琼霄,再神不知鬼不觉,搞出一些‘吓蚊子’之事,为他这个最初提供碰瓷方案之人,惹出更大的因果。
看一眼郁闷的琼霄和碧霄,虽觉得此事还有些许隐患,但今日自己做确实已经够多。
过犹恐不及。
问题是……
李长寿看着地上跪伏的菡芷,嘴角略微抽搐了几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二教主的‘差点前女友’,怎么就在此地了?
真仙境炼气士,怎么就跟两个能随意掀翻大罗的高手,搅和到了一起?
这是什么福源,这是哪般运道!
不过,自己好像也不错,还没修成金仙,已经跟他人教大法师组过队,看过圣人老爷传过来的一部小电影……
该不会,菡芷真就是那个有毒的菡芝仙,正因为赵公明和琼霄碰瓷需要人手,才跟三霄混熟,从而留在三仙岛上修行了吧?
那,自己此时若是出言说几句话,将菡芷弄走,那三霄的命途,岂非不用那般凄惨?
李长寿心底刚冒出这个念头,思量都没思量,就直接掐灭。
不止如此,还在心底挖了个坑,将这念头的灰烬迈进去,烙印了十八道封禁。
在洪荒这种地方,顾好自身都是千难万难,多管闲事就是自寻死路。
更何况,只是一次偶然碰瓷蚊道人只是,都让圣人察觉到未来之事可能会有改变,立刻做出了反应。
认识菡芷的是度仙门弟子李长寿,与南海海神无关。
李长寿心底叹了口气,对云霄、赵公明,以及琼霄、碧霄行了道揖,道:“此事已了,我也不便多呆,这就告辞了。”
云霄柔声道:“道友何不歇息歇息再离开?也好让我姐妹尽一尽地主之谊。”
此地着实不宜久留,满满的都是大因果,还是尽早脱身为妙……
李长寿推说自己还有要事;
赵公明却道:“三位妹妹,我去送海神道友,也就回峨眉山闭关思过了。”
当下,这位大佬与李长寿一同与三霄告别,离了三仙岛。
云霄驾云,送大哥和海神出了那千里云墙。
李长寿临走前,云霄还不忘传声:
“道友,此次人情,今后云霄定会有所报。
道友也不必担心后事。
我这两个妹妹虽说顽皮,却也并非不明事理,她们对道友若有丝毫记恨,我定不会放她们离开三仙岛半步。”
李长寿闻言,心底又是一阵感慨,转身看着站在云端的这位仙子。
这,才是正常的……道门大手子!
跟自家洒脱随性的大法师,未免也太般配了!——随便找个借口,让自己别生出一些要命的念头。
李长寿又对云霄做了个道揖,结束了这次来去匆匆的三仙岛之旅。
等云霄飞回云墙内,赵公明明显松了口气。
李长寿担心赵大爷变脸责难,立刻抢占话语先机,道一句:
“前辈,你可害苦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