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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通过登基以来陆续得到了各种信息,朱高煦心里作出了一些揣测和判断。儒家文化圈主要在东亚地区,除大明之外,朝|鲜国、日|本国、安南国影响比较大。而南洋诸国,包括与云南边陲土司有所接触的缅甸、暹罗(泰国),极可能更多地受印度宗教、回回教门的影响。
而且葡萄牙和西班牙崛起之前,欧洲宗教文明似乎比较落后;反而是回回教门十分强盛,武力强大、富裕多金、信徒众多。
最让朱高煦感受深的,便是远在蒙|古的鞑靼与瓦刺,居然也信了回回教门。那个被平安救回来的女子罗氏,便曾说过:鞑靼贵族对付那些异教徒(不愿意信回回教门的鞑靼人),便用马蹄铁钉进他们的脑袋。
因为近代以后欧洲主宰世界,所以朱高煦不得不强行扭转自己的观念:在这个时代,其实相比西欧宗教、回回教门更加强大富庶。
朱高煦暂且将远在南洋的事务搁置,继续翻看最近的奏章。夏元吉的奏章被他翻了出来。
户部尚书夏元吉上奏,有关盐引的内容。夏元吉建议,停止将盐引赏赐给藩王、勋贵,着重提到不能给商人沈家。
夏部堂用大篇幅阐述了其中的弊病。
(大概意思是朝廷通过盐铁官营,本来可以得到巨大的好处。不仅能增加户部收入,而且五军都督府等衙门,还可以利用盐引与商人交换,让商人运粮、或者召集流民在边关直接种地,供应边军所需;极大地节省兵部、户部的开销。)
但是皇家滥发盐引给藩王、皇亲国戚、勋贵,便搅乱了规矩,让朝廷蒙受巨大损失。
朱高煦觉得夏元吉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些弊病不是朱高煦搞出来的,之前早就有了。而且涉及相当复杂,这是皇家平衡补偿各方权贵的重要手段。一旦取消,恐怕会激|化矛盾!
夏元吉可能以为,去年朱高煦抓了代王、削弱了诸王的兵权,又率大军北征震慑了北方……所以可以开始着手收回朝廷中|央的利益了?
朱高煦觉得这个夏部堂在户部干得很好,但是并不能考虑全局利害。当然夏部堂可能也只是主张而已,并没有强求马上执行。
可是奏章里提到的,给商人沈家盐引是怎么回事?
朱高煦又翻了很久之前的政务记录,这才发现几个月前,他曾下旨,叫有司安排、册封沈徐氏的女儿沈宝妍为“庄嫔”的事宜。
而司礼监的阉人们,在聘礼中加了盐引,或许因为沈徐氏是商人的缘故;明朝的盐是垄断经营,只要有盐引就是暴利,所以凡是商人都想染指食盐贸易。
搞明白了中间的过程,朱高煦马上猜测,这事儿多半是王贵干的,然后不知怎么通过了内阁与典宝处的批准。因为王贵与沈家才有来往,多半是沈徐氏向他托的人情。
因为此前很长时间,朱高煦没有直接理政,以至于一些事并不是他决策的。
朱高煦还想起了那个罗氏的事,宦官曹福曾向罗氏打听、有关黄俨的下落……这是要讨好黄俨的仇人?王贵等人,有想与侯显王景弘一党结盟的迹象!
朱高煦心头顿时不高兴了,他提起朱笔,便在夏元吉的奏章上写了起来:沈家聘礼之中,盐引改为其它财物。
他写罢,“啪”地一声把奏章扔在了桌案上,对侯显道:“你看看朕的批复,再告诉司礼监的人。”
侯显小心翼翼地捧起奏章,不断点头道:“奴婢遵旨,奴婢遵旨!”他看了一眼奏章,脸色顿时煞白,悄悄拿袖子揩了一下额头。
朱高煦又道:“赵王府逃跑的宦官黄俨,确实在鞑靼人那边。朕可以叫三法司发悬殊榜,必定有鞑靼人图利,把黄俨给逮回来。”
侯显扑通跪伏在地,磕头道:“那黄俨牵涉代王府谋逆案,此贼生死,全凭皇爷之意。皇爷继位之后,仍信任重用奴婢等,大恩如同再生父母,奴婢等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皇恩于万一!奴婢绝不敢有私,此生誓忠心于皇爷!”
朱高煦沉住了气,说道:“朕也相信,你们能明白轻重。起来罢。”
“谢皇爷恩典。”侯显道。
朱高煦缓下口气,好言道:“之前海船已建造了几百艘,造船、训练耗费糜大,出海之事必定不能半途而废。不过朕会改变一些方略,此后必定还要选真正忠心的太监为使节,继续此事。”
侯显道:“皇爷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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