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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木匣子呈上来,朱高煦要找打开匣子的机关,中年妇人便躬身上前轻轻一按,木匣子就开了。入眼处是一株人形老参,据说年久的人参一颗里会有很多株长在一起,这株母参应该是其中一株。
朱高煦不能辨别真伪,但他是亲王、对方是沈家家主,应该不会有假。他瞧了一会儿人参,便抬头看了沈徐氏一眼。
沈徐氏迎着他的目光,露出一个笑容,却并未说话打搅朱高煦。她笑起来不露齿,眼睛成半月状,笑意十足。
朱高煦关上木匣子,便道:“多谢沈夫人厚礼。”
沈徐氏道:“殿下客气了。”
朱高煦便招呼侍立在侧后的王贵过来,将木匣子递给王贵,轻声道:“立刻送回王府,找陈神医来问用量,将这人参入药侍候王妃服用。”
王贵拜道:“奴婢遵命。”
得到了千年高丽参,朱高煦暂且松了口气。郭薇的病让他心忧,除了做这些却也束手无策了。
这时沈徐氏开口道:“千年高丽参虽是珍稀药材,却非灵丹妙药。先夫也服用过一株,最后依然……”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王妃或许只是旅途劳顿,稍稍伤了元气,应无大碍的,调养一阵子定能好起来,殿下不要太担心。”
“借沈夫人吉言,但愿如此罢。”朱高煦道,“因郎中说要千年高丽参,我才找此物,实在别无它法。”
沈徐氏道:“王妃有殿下这番心意,心里舒坦,或能好得更快了,倒不一定是千年人参治好的哩。此物天价,不仅稀少,却也有商人反复哄抬价格之故。”她露出自嘲的微笑,“当年妾身重金买下,再让价钱之数流传出去,也起到了帮凶之用。”
“高价确实要炒作。”朱高煦赞同道,接着又道,“便是一样东西售卖一次就涨一次,如放在锅里反复炒,物价就会热起来。”
沈徐氏饶有兴致地看了朱高煦一眼,“原来殿下也懂经商?”
朱高煦实话道:“纸上谈兵,道听途说耳,贻笑大方了。此事还是沈夫人更懂,沈夫人不让须眉,撑起那么大的家业,佩服佩服。”
沈徐氏道:“妾身不敢妄自菲薄,对商道确是耳濡目染。因妾身不止是沈家之媳、还是徐家之女,先祖父当年富甲一方,不过后来散尽家财罢了。”
王贵探报说过,沈徐氏乃徐富九之孙女。徐富九也是个大商人,只是沈万三的故事太有名,徐富九散家财的传说反而没那么如雷贯耳。
不过商人重利,徐富九为何要送掉那么多财产?沈徐氏却不再提起徐富九。
那是她的先人,朱高煦也没细问,觉得不太礼貌……但隐隐猜测,可能和“封建反|动统|治者”,也就是他们朱家有一定关系。
朱高煦得到了千年高丽参,继续坐在这里和沈徐氏说话,只因觉得拿了东西就走、显得有点太势利掉比格。
古人轻商、有一定道理,不过朱高煦没有那种观念,于是接着刚才的话题,和沈徐氏谈论起经商来。
沈徐氏说到了人心、分利和经营的关系,朱高煦虽然涉猎不多,竟也能和她谈得拢。渐渐地,他便觉得这女子好像非常有见识和才能。
她说:“当年先翁不改姓名,也有不愿放弃沈家多年信誉之故。要门下诸人相信东主能给让大家衣食无忧,没有十年二十年见不了成效。只要大家都相信沈家了,他们就算分到的利少、也会安心效力,所为长远之利。不然,只能重赏之下招揽勇夫,临时来的人也不可靠,沈家剩下的利就少了呀。”
“有见识。”朱高煦赞同道,“如同大明朝廷,年俸四十五贯可让举人、甚至进士效力,若是别家想用这点俸禄招揽人才、肯定不行。”
沈徐氏微笑道:“不敢相提并论,不过汉王殿下举一反三,令妾身好不钦佩。”
朱高煦转头观察屋檐下的阳光影子,便道:“时辰不早了……”
沈徐氏忙道:“殿下,妾身已吩咐厨房准备了晚膳,菜做好了。您可愿赏脸留下用膳?”
朱高煦略一犹豫,觉得沈夫人对他挺好,他不管沈夫人是甚么人,只觉得她既然抱着好意、自己也不必与人不善。
至于沈徐氏是不是图朱高煦的权势,并不重要……那是必定的。
朱高煦早就对势利这种事儿看透了,他甚至比古人的观念更加赤|裸裸。有人拿“狗眼看人低”之类的故事讥讽别人嫌贫爱富云云,而朱高煦看来,大家都很忙;寻常之交,人若完全叫别人看不到价值,正该被忽视了。别人以礼相待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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