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觉得自己好像又恢复了知觉,她狐疑地望向司阙。
尤玉玑问司阙糕点味道怎么样,司阙说很好吃,他侧首望着尤玉玑笑着,完美的侧颜乖顺又美好。
翠玉眨眨眼,难道刚刚都是自己的错觉?想起前几日晚上见到的吊死鬼,她打了个哆嗦,低下头,视线刚好落到桌角的那枚铜板上。她皱皱眉,怎么看这枚铜板怎么别扭,再次把目光移开。
云平寺在陈国历史悠久,也最被百姓信奉。云平寺坐落在山峦之间,景色秀美远离红尘。所以离京都的繁华有些距离。尤玉玑一行今日要去的,正是云平寺。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后,天色阴沉下去,逐渐飘起雪花。今晨天气就不大好,不过日子是道士算过的,非今日不可。
在雪越来越大的时候,伴着一生巨响,马车朝一侧栽去,车厢里惊呼连连。
马车好不容易稳下来,尤玉玑推开车门询问:“卓闻,怎么了?”
“车辕断了。”卓闻蹲在马车旁,皱眉检查。
尤玉玑仰起头,望着越来越大的雪。
山中遇雪,车辕折断,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我想岔了。”尤玉玑轻声自语。最近府中连连怪事,是幕后有人作祟,她原以为是有人故意令她带着侍妾去寺中,再使绊,让她落了错处。却没想到对方的心这样狠,要让这群侍妾一起死。
卓闻站起来,面露难色:“一时修不好。”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的肩上。
尤玉玑慢慢想通了。上次的伏杀失败,对方料定她有准备,所以此次拿出这样大的阵仗,甚至敢对晋南王的轿子做手脚,只为让她掉以轻心,才好再次下手。甚至为了让她放松警惕,连这些无辜的侍妾性命也搭上。
司阙悠闲地坐在倾斜的马车里,手搭在窗沿,长指微蜷,指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着。他望着尤玉玑蹙起的眉头,反倒生出的几分玩味来。
“姐姐怎么办啊!”林莹莹慌了。
翠玉也在一旁急说:“好好的马车怎么会坏了呢!一定是有人使坏!呜呜呜,我可不想在这雪山里冻死啊!”
春杏没说话,可小脸也是一片惨白。
“没事。营救的人很快会来。”尤玉玑柔声安慰她们,眉眼间温柔笑意不减。
——她既已经起了防备之心,岂是这般容易放松警惕的?昨日她已经送了消息给赵升,若她到了时辰还未赶到云平寺,赵升会带着军队找过来。
尤玉玑让几个人在坏了的车中等候。
雪越下越大,她们在车子里觉得越来越冷,何况外面的那些侍卫?
尤玉玑不由蹙眉。
春杏低着头,反复搓手哈气。林莹莹和翠玉已经抱在了一起,互相取暖。
尤玉玑想着司阙体弱,急忙将身上斗篷脱下来,围在他身上。
“我不冷。”司阙拒绝。
话音刚落,尤玉玑钻进斗篷里,与他共围。她软软的身子贴过来,紧密无间。柔软中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芬芳。
她离得实在太近了,柔软贴在他的臂上。
司阙垂眸,犹豫着。
她不知他的男儿身,行为自然亲密越矩。可他不能仗着她不知晓他的男子,就这样被动接受过分的亲密。
“我不冷,姐姐自己围着。”司阙向一侧躲。
尤玉玑压低声音急急说:“你帮我遮一遮!”
司阙不解,疑惑望向她。
尤玉玑拉过司阙另一边的手,握着斗篷一角,再拉过他靠近她的手绕过她的身子,去握斗篷的一角。
如此,她几乎偎在他的臂弯里。鷃蓝的棉斗篷挡在两人身前。
尤玉玑在司阙的怀里抬起眼睛,冲他缓慢地眨了下一只眼睛。有些话她不好意思直说,只温温柔柔地小声说:“虽然那些侍卫都很规矩,但总是怕有意外……你帮姐姐遮好了。”
司阙疑惑地望着她,显然还没明白她想做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尤玉玑垂下眼睛,去解腰侧的系带。两片前襟瞬间松散开,锁骨之下雪肤藏在白色裹胸布下。雪白的裹胸布一层又一层,围着她丰盈的胸脯裹缠,隐隐露出里面淡紫色的心衣。
尤玉玑去扯裹胸布。紧绷的白色棉布逐渐松散开,松松垮垮地堆在她不盈一握的细腰。
司阙急忙别开眼,唇线抿紧,握着斗篷一角的手微微用力。
倾斜的车厢再次颠了一下,尤玉玑身子一歪,朝司阙的身上狠狠撞去,伏在他的腿上,不知道碰到了一件什么硬物。毕竟是在车厢里,尤玉玑也很紧张。她慌忙将裹胸布取下,再匆匆忙忙穿衣,慌忙让她没怎么在意胸口撞到的硬物是什么。
“好啦。”尤玉玑小声说。她没去注意司阙的脸色,已坐好身子。她弯下腰去,脱下鞋袜,用刚脱下来的长长雪色棉布去裹擦双足上的水寒。
原来是马车向一侧倾去时,桌上茶水打翻弄湿了尤玉玑的袜履。起先能忍受,越来越冷,如今双足已冻得发麻。
司阙望向她那双小巧纤细的雪足。
尤玉玑左脚脚踝处有一粒小小的红痣。
——那粒红痣像一只妖气横生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