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小太监端着热茶进来换下已经凉了的茶。大太监管事赶忙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送给圣上。
圣上接过茶喝了一口,刚刚有一点烫口的茶水让冬日里微寒的身体霎时舒爽起来。
圣上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飘雪,问:“你说,她老来丧子,是不是很伤心?”
大太监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圣上又叹了口气,说:“她的命,真的很苦。”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毫无停止的迹象,圣上望着窗外不停降落又不断消失在视线里的雪花,陷入沉思。
大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人到默念,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心中有愧的发妻。
他又忍不住去想,漫漫人生路已经走到了这里,恨也好怨也罢是不是都该放下了?
她可放下了怨恨,原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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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地被寒冬包裹时,山谷中仍旧一片暖融融,好似落在这片天地的日光也格外温暖、降在花海里的光线也渡着闪烁的流光。
卧房南墙开着两扇方正的窗户,封岌在其中一扇窗下给寒酥摆了一张书桌,给她当做画画之用。此刻,寒酥正坐在那儿,饶有趣味地描画着远处的山峦。
“喵。”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野猫从窗外跳进来,落在她的画纸旁,歪着头看她。
这已经不是这只小野猫第一次过来。寒酥对她笑笑,从抽屉里取出早就给它备着的肉干,一点点撕开喂它吃。
封岌坐在一旁另一扇窗下的躺椅里,正看着寒酥眉眼含笑的喂那只小野猫。一小碟子肉干喂完,小野猫舔了舔嘴巴,也不肯走,就地盘起身体来,打算开始睡觉。
寒酥摸摸它的头,然后拿了湿帕子净手,便继续去画这幅没有画完的山水画。
“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封岌感慨说道。
“当然呀。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的生活,不用应对各种不熟悉的亲朋,不用小心处理各种人际关系。读读书画画景。”寒酥瞥一眼窝在桌上已经睡着的小野猫,“多与这些单纯的小动物打交道也好过于和旁人走动。”
似是为了响应她说的话,两只碧绿和明黄相间的不知名山雀突然从枝头飞下来,落在窗台上。
封岌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望着寒酥此刻的静好模样。他不由想起寒酥接人待物时礼数周到端庄得体模样。原来那个时候她虽然将规矩刻在骨子里,比谁都端淑优秀,却是心底不喜的。
寒酥抬眸望向封岌:“那将军呢?将军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吗?”
封岌笑笑,道:“当然。没谁愿意十几年待在疆场上。如今这样清闲享福的日子,多好。”
寒酥收回目光,继续描画。她在心里盼着封岌说的是真心话。
一副山水画很快画好,寒酥在画面的角落,画了一只小白猫。
“为什么不画我了?”封岌问。
上次寒酥给封岌画的画像画到一半,寒酥觉得不满意,没有再继续。她解释:“没画好,下次再画。”
“给我看看。”封岌示意要看寒酥画完的话。
他仍旧懒洋洋地躺在躺椅里晒太阳,懒得坐起身。
寒酥低下头吹了吹画面上还没有干透的墨痕,才将画卷举起来给封岌看。
有些逆光,封岌又懒得坐起身凑近了看,他眯着眼睛去瞧,只隐约看出了画卷上的山水轮廓。他的视线却被寒酥透在画面上的影子所吸引。
他好像才发现寒酥的脖子那样长,细细长长。
封岌搭在躺椅扶手上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地叩着。
寒酥不知道他胡思乱想了什么,她将画卷放下,问:“画得如何?大将军点评一下?”
“很好,非常好。”封岌收回神,“你已经出过诗集了,也可以再出一册画集。我对这些诗词书画确实不太懂,可听羿弘阔那老头说你的丹青比诗词出色许多。”
老头?寒酥因为封岌越来越随便的言谈有些意外地瞪了他一眼。紧接着,寒酥又因为封岌的话陷入沉思。她没有出画集的打算,却不由想起了《自云集》,李叔刚刚筹备了大量的货,她这边就因为父亲的冤案出事,那些诗集恐怕再也卖不出去了。
诗集卖不出去没什么,她虽然有一点遗憾。可是她更在意的是恐怕要让李叔赔钱。
反正也不会再回京城了,寒酥不让自己去想《自云集》,她转移了话题,说:“等过段时日,山谷之外也暖和起来,我也回之前住的小镇一趟。总要和那些孩子们说一声。”
“好。”封岌答应,“你若不放心,我再安排读书人过去教书便是。”
寒酥沉默着,没接这话。那一个小镇可以安排一个老师过去教孩童读书认字,那其他地方呢?人世间有太多太多那样的小镇,那些人忙于生计,终其一生也没有读过书。
时间这样的小镇千千万,根本管不过来。
封岌突然开口:“天黑了。”
寒酥微怔,她转过头望向窗外的大太阳,再蹙眉嗔瞪他:“你就不累吗?”
封岌沉默了一息,问:“你不喜欢?”
这让寒酥怎么回答呢?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欢。好像是喜欢的,可又确实很疼。
寒酥觉得应该跟封岌好好谈一谈,她将画卷放在一侧,端端正正地坐好正视封岌:“这和是不是喜欢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不该这样不加节制。听说会伤身。”
“你看过不少书。”封岌意味深长地说。
寒酥一愣,继而红着脸辩解:“我没有!我才不是说你,我是说我疼……”
封岌沉默了,这确实是暂时不能调和的矛盾。虽然他已经尽力克制,还是每每将寒酥弄疼。
封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认真道:“今晚不了。”
寒酥有些惊讶地看了封岌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她仍是觉得一本正经地谈论这个话题有些难为情。她不想再就这个话题交谈下去,她偏过脸去,拿着一支没用过的毛笔轻轻逗着小野猫。
睡得正香的小野猫不是很像搭理她,只是慢悠悠地摇了两下尾巴当做回应。
封岌非常重诺。这一晚,他确实信守了承诺。可是寒酥皙白的颈上,被他不小心弄了些雪点。
寒酥生气了,转过身去睡觉,不肯看他,也不肯抱着他睡了。
封岌犯难地抬起手,手掌搭在额头。
钥匙和锁芯不适配这件事,确实难办。可有问题就要解决,不能任由问题横在那里。如何解决?
封岌陷入沉思。
总不能把钥匙削去一圈吧?
作者有话说:
我每当想走剧情的时候,老狗都要摁着我的手逼着我去写他和酥酥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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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了,争取在症状严重前能把结局写出来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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