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尘听着裴徊光“咱家”的自称,心头一震,紧接着,她朝着沈茴跪下,说:“奴婢会好好做您的侍女,一辈子伺候您!”
沈茴说:“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经过石桥,会看见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见了他们两个,说是我让你过去候着的。”
“是!”萤尘起身,沿着沈茴说的路找过去。
听着耳边喧嚣热闹,她却想起惨死的家人,泪流不止。她浑浑噩噩走了很远,看见了沈茴说的马车,才终于切真感受到自己是真的逃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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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徊光真的带沈茴走进了一家青楼。进门前,沈茴看了一眼高悬的“香蜜楼”牌匾。
琴声悠扬,女子的娇笑声不断。
沈茴心惊胆战地掀开挡路的奇怪珠帘。珠帘半悬,每一根坠着一个比婴儿拳头还小些的瓷人摆件,坠在与人视线差不多相齐的地方。每根绳子上坠着的瓷人都不一样。沈茴不由多看了一眼,才发现悬挂的半截珠帘上串着的,竟都是男女欢好不同姿势的小瓷人。
裴徊光瞥她一眼,问:“喜欢这姿势?”
沈茴一惊,瞬间松了手。有些生气地瞪着裴徊光,低声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办正事。”裴徊光牵着沈茴的手,带着她上楼。
今日是花朝节,就算是青楼这样的地方也比平日热闹很多。香蜜楼里人很多,往日里花言巧语揽客鸨娘不知道去哪里招待,没顾上沈茴和裴徊光。
裴徊光牵着沈茴上了二楼,穿过搂搂抱抱的人群,直接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推门进去。进了屋里,他又用手中的折扇敲了墙壁三下。
片刻之后,墙壁滑动,出现一道暗门。
沈茴一怔,这才相信裴徊光所说,他当真是来办正事的。
裴徊光牵着沈茴走到暗室,候在里面的人恭敬地递上一个小册子。沈茴打量了一眼这个人。
裴徊光翻开小册子随意扫了两眼,就将其合上了。
沈茴也跟着扫了两眼,只知道是份名单。每一页写着一个名字,下面是住址等详情。古怪的是,每个名字旁边都有个编号。
拿了东西,裴徊光牵着沈茴离开。
沈茴忍不住念叨:“既然是办正事,掌印自己来就好了,为何拉我过来?”
裴徊光漫不经心地说:“因为咱家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蔻蔻。”
沈茴在心里回了一句——傻子才信你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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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鸨娘没顾上迎接裴徊光和沈茴,他们两个出去时,却被鸨娘撞个正着。
“哎呦,怎么来了两个这么俊俏的郎君,我竟没有看见呦!罪过罪过!来来来,游戏马上开始了,可不能错过啊!”
沈茴拘谨地身子贴着裴徊光,小声说:“走啊!”
裴徊光却望向楼下,吩咐:“备雅间。”
“好咧!”鸨娘眼睛一亮,立刻将人请进雅间里。
雅间沿着二楼的环形凭栏而建,坐在雅间内,可以看见一楼大厅里的情景。
此时此刻,一楼大厅里正进行着花朝节特殊的游戏。
——今儿个来的客人,抱着美人正在拥吻。拥吻时间最长的客人,即为胜出者。
“胜出者可免去十日的嫖银。”裴徊光说。
沈茴古怪地看向裴徊光,说:“你懂得倒不少。”
裴徊光用折扇指向对面高挂的红布,上面写着游戏规则。他慢悠悠地说:“但凡娘娘认识字。”
沈茴刚要开口,鸨娘带着四个姑娘推门进来。
四个姑娘鱼儿入水般,分别朝裴徊光和沈茴扑过来。沈茴赶忙站起身,在原本坐在对面的裴徊光身侧,紧挨着他坐下。
鸨娘掩藏笑:“哎呦,小公子莫不是个雏儿?不要这么拘谨嘛,放开了才能快活。”
鸨娘上前一步,将一个瓶子里的药倒进桌上的酒杯里。
“什么东西?”沈茴皱眉。
“自然是能让小公子不再拘谨的妙药!”鸨娘给几个姑娘使了个眼色,转身出去了。
妙药,让沈茴眼前浮现了不好的记忆画面。
她从裴徊光那里拿出四张银票,拍到桌子上,冷声说:“一人一张,拿了钱立刻出去!”
四个姑娘见钱眼开,娇笑着拿了钱就走。
包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沈茴松了口气,她望向裴徊光,问:“掌印还有事情没办完吗?”
她发现裴徊光望着桌上酒杯,在走神。
他忽然问:“娘娘也会帮咱家吗?”
“帮什么?”沈茴茫然不解。
然后,她惊愕地看着裴徊光嘴角扯出一道古怪的弧度。他欠身,端起桌上掺了药的酒,自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