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大步离去了。
贺文璋扭头瞪了一眼弟弟。
贺文璟则是很愧疚。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句玩笑之语,会闹成这样!
本来还觉得,跪到早饭完毕,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父亲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重罚!
待会儿日头可就烈了!
然而侯爷发了话,便是侯夫人也不能违,兄弟两个实打实跪了半日。
待到午时,兄弟两个被晒得脸上汗津津的,侯夫人见了也有些心疼,但还忍着,面上淡淡地问:“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贺文璟低头道。
侯夫人看着高高大大的小儿子,此刻跪得狼狈,怎么看怎么憨,不禁有些心酸。顿了顿,她说道:“迟到,顶嘴,拉兄弟下水。你做错了三件事,你们父亲罚你们跪半日,你自己说,罚错了没有?”
贺文璟只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却没想到错得这么重。
因为他的无心,连累母亲生气,哥哥嫂子和媳妇都被牵连,他想着便愧疚极了,低声道:“我再跪半日。”
“你要跪,便回你院子里跪。”侯夫人淡淡道。
贺文璟便知母亲是真的生气了,抿了抿唇,站了起来:“是,母亲。”
一旁,贺文璋也被于寒舟扶起来了。
贺文璟还想跟哥哥说句话,然而哥哥看也没看他,扶着媳妇便走了。
嫂子也没看他,直接给他一个后脑勺。这是从前所没有过的,从前哥哥嫂子待他都很亲热。
贺文璟终于明白,他好像犯了很大的错误。
侯夫人说完,便扶着樱桃的手回屋了。只有陆雪蓉,绷着一张脸,扶着贺文璟起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然而出了正院,陆雪蓉也不理他了,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另一边,于寒舟扶着贺文璋回了长青院。
眼见他脸上晒得红红的,心疼得不得了,忙让丫鬟打水来,拧了帕子给他擦脸,又细细涂上一层面脂。
又掀开他的裤腿,看他的膝盖。他是容易留疤痕的体质,跪了半日,膝盖简直不能看。
于寒舟心疼极了,叫丫鬟拿来药膏,给他揉着腿,口里不禁骂道:“文璟太混账了!我真想给他套个麻袋,打他一顿!”
好好儿的,拉她璋哥下水。
“有机会的。”贺文璋便哄她道。
于寒舟差点被逗笑,抬头瞪他一眼:“你还有心情玩笑!”
“他是个傻子,你同他一般见识什么?”贺文璋便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弟弟就是傻气。从前还觉不出什么来,因为那时他年纪不大,活泼些、粗心些都没什么。只是如今他长大了,成家立业了,这些粗心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简而言之,他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只是辛苦你了。”贺文璋一把拉过她,使她坐在身边,心疼地道:“母亲生气,还要你来哄。”
本来可以好好儿吃顿饭,清清静静的,偏生文璟胡闹,惹了母亲生气,累得他媳妇哄。
想到他跪在阶下,听着屋里面媳妇左一句右一句的哄母亲,贺文璋便心疼极了,对弟弟也有了真实的怒气。
那边,侯夫人也很心疼大儿媳。
正在跟樱桃说:“一家子,没个懂事的,只颜儿一个懂事,时时受累。”
在侯夫人看来,大儿媳就是性子太好了。原先要受贺文璋的气,比如被拉出去游历,晒得又黑又瘦。如今因为小叔子不懂事,又日日操心。要提点妯娌,要平复波澜,实在太辛苦了。
“大奶奶是个好性儿的。”樱桃真心地说。
侯夫人想来想去,总是心里不得劲。思索了两日,终于给她想出一个法子来。
这一日,她叫了小儿媳来,问道:“在府里还住得惯吗?”
“自然住得惯的。”陆雪蓉忙道。
因为侯夫人只叫了她一个,没叫于寒舟来,陆雪蓉便有些紧张。
侯夫人跟她闲话了两句,就没有再藏着,直接说道:“你去跟文璟说,想回娘家住几日。”
陆雪蓉听着,蓦地愣住了,整个人僵硬起来。
“不单单叫你去,”侯夫人看出她的所思,淡淡说道:“你们两个都去。”
陆雪蓉更加愕然,小心翼翼地问:“母亲,这是为什么?”
“你不懂么?”侯夫人淡淡地说,“不懂便罢了。”她一句也不解释,只道:“我知道璟儿听你的劝。不论你用什么法子,说你母亲身子不好,需要侍疾也好,别的也罢,总之拉着他回你娘家住上半个月。我不叫你们,不许回来。”
听着跟扫地出门似的,陆雪蓉心想。还想问为什么,但是侯夫人明显很冷淡的样子,迟疑了下,就没问出口。
回去后,她跟贺文璟说了下,想回娘家住。她没说是侯夫人让的,只说是自己想。
贺文璟跟她还是新婚蜜月,舍不得离她太久,就要跟她一起回。
禀报侯夫人时,侯夫人淡淡看他两眼,点了点头:“好。”
“多谢母亲。”贺文璟高兴地应了。
然后跟陆雪蓉一起,大包小包,乘坐马车离开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