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刘氏惊了一跳。

为奴?

这怎么可以!?刘家代代都出进士,世世都有人为官,是已经传承了百多年的书香门第,怎么可以没入奴籍!

绝对不行!

“老爷。”刘氏拉住了盛兴安的衣袖,祈求道,“我让我大哥来负荆请罪,来向颜姐儿磕头赔罪,您就饶过他吧。老爷,您就看到我给您生下瑛哥儿的份上,饶了他吧。”

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糊得脸上的妆都全化了。

盛兴安一脚踹开了她,冷着脸道:“我待你们刘家可不薄!”

他的心里又恨又恼。

娶了刘氏后,他对刘称和刘家也有过几次提携,本来觉得都是亲家,不过是费费人情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刘家简直就是越纵越不要脸,有的时候,刘称捅出来的烂摊子,他其实是想甩手不管的,也就是刘氏求了又求,又看在刘氏给他生了盛瑛的面子上,不想让盛瑛长大后,觉得舅家太难看,才会履履出手相帮。

“可刘称呢?”他气得站了起来,左右踱着步子,对着刘氏骂道,“上个月,刘称打着颜姐儿舅父的名义强占耕地,让我骂了,他不服气了,就想对颜姐儿动手,是不是!?”

最近朝堂太乱,颜姐儿几次告诉他别出头,别惹事,他一直都记着。

没想到,他没惹事,倒是和颜姐儿八杆子打不着的刘氏假着颜姐儿的名义耀武扬威。

他知道这件事后,简直傻眼了。

颜姐儿现在都是仗着萧朔的偏爱,萧朔这个人素来喜怒无常,若是让他知道,盛家有人用他的名义乱来,做得还是强抢耕地这种不入流的事,指不定会觉得颜姐儿让他丢人,从此不再理会!

盛兴安知道后,就去骂了刘称一通,为了以示警告,他让人把刘称儿子在国子监的学籍给取消了。本来这学籍也是他举荐的,现在他不想举荐了总可以吧?

盛兴安本想着,刘家可以识时务,安份些,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

刘家现在的一切全是靠着他才得来的,而他们呢?他们害得他妻离子散。

若不是刘称太过贪婪,又想对颜姐儿下手,怕是直到他死,刘家还会在背地里笑得他蠢吧,笑他被骗了一辈子吧!

可恶可恶!

楚元辰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伯父以为如何?”

盛兴安回过神:“好!”

为奴好啊。他们不是想把他儿子给卖为奴吗,那么就让他们一家也去为奴,尝尝这永世不得翻身的滋味。

盛兴安才不会觉得刘家的其他人是被连累的,要不是盛家,刘家早几年就没落了。

刘家现在的一切都是通过卖了他的儿子,害死他的原配得来的!

刘家人享受了这一切,现在不过是到了要付出代价的时候。

刘家是官身,也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依《大荣律》,拐卖良人者杖一百,徒三年,动手的是孙嬷嬷,若是刘称推脱不知,说不定会无罪开释,最多罚些银子撸了官身,刘称的子孙将来还能继续靠科举入仕,盛兴安光是想想就觉得怄。

现在,楚元辰肯出手,简直再好不过!

盛兴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道:“王爷,就劳烦您了。”

刘氏的脸色越发白了,瑟瑟发抖。

刘家完了,她又会怎么样?!

刘氏跪了下来,哭求道:“老爷……老爷!”

盛兴安想了又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刘氏,我今日给你一纸休书,你带着你的嫁妆归家去吧。”

虽说在这件事上,刘氏并没有插手,甚至她自己都被蒙在鼓里,可是刘氏现在所拥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刘家的谋划而来的。

她这个正妻的位置,也是因为他原配的死得来的。

她不配!

刘氏打了个哆嗦,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不,不要,老爷,您不能休了我。”刘氏膝行到他腿边,泪眼纵横,“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啊,你不能休了我。”

“对了!”刘氏一激灵,“有所娶无所归者不休,刘家都快没了,您休了我,我没处可去啊,你不能休我。不能……”

盛兮颜没有插嘴,由得盛兴安自己决定。

盛兴安冷冷地说道:“不休也行,你就当妾吧。这纸婚书就是刘家骗来的,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去京兆府,判定婚书无效。”

贬妻为妾不和律法,更不和礼法。

可是,若是能判婚书无效,那么,刘氏就不是妻了。

这点小事他花点银子,用些人情还是办得到的。

刘氏:“……”

她的脸色更差了,若被休,她的瑛哥儿虽说身份尴尬,可也是嫡子,若她成了妾,那瑛哥儿就要跟着成了庶子,而且还是个生母不得宠的庶子,这该如何是好?

她的大脑像是塞了一团乱麻。

盛兴安不含半点感情地说道:“你自己选吧。”

“我……我选休书。”

说完这句话,刘氏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精神气,瘫软了下来。

盛兴安不发一言,挪开了目光。

夫妻这么多年,若说完全没有感情,那也是假的,刘氏虽蠢,却并不狠毒,也是体贴温柔的,只是这一切,都比不上被欺骗的痛恶。

至于这刁奴。

“来人。”盛兴安的眼中闪过厉色,“把人拖下去,打死。”

按大荣律,主杀奴不过是赔罚些银子,这孙嬷嬷不打死,实在难解他心头之恨。

“先留着。”盛兮颜冷静地打断了他,“那个人牙子,还需要她来认。”

孙嬷嬷像是捡回了一条命,如同一滩烂泥,趴在地上。

盛兮颜语气里没有一点起伏,接着说道:“先送去京兆府。”

盛兴安惊了一跳,说道:“这样,不好吧……”

家丑不可外扬。

盛兮颜看了他一眼,问道:“父亲不舍得。”

这怎么可能不舍得!盛兴安立刻应了:“你说报官,那就报官好了。就送京兆府!”

“阿辰,”盛兮颜说道:“我要孙嬷嬷一家老小,包括他那个当县丞的儿子和刘家人关在一起,然后,告诉刘家人,是孙嬷嬷告发的他们。”

奴害主,孙嬷嬷肯定是死罪,不需要脏了她的手。

孙嬷嬷为了儿子一心给刘称卖命,就让他们关在一块,自己打去吧。

楚元辰应了,带着纵容的含笑道:“先把刘家砸了,可好?给你……出出气。”

这三个字一出,就是凌厉肆意,听得盛兴安等几个人都是心头一跳。

盛兮颜点头:“好。”

楚元辰使了个眼力,慕白就领命下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镇北王府的侍卫们就到了刘府前,直接一脚踹开了府门。

刘府的门房被吓了一跳,赶紧出来拦,又被轻飘飘地推开了。

王爷说砸,他们就砸。

他们北疆军军纪严明,还没做过什么打砸的事,可从前在北燕的身上还是见识过一二的,大可以学一下。他们北疆军向来都是好学的。

刘称正在府里,得了报讯,先是吓了一跳,又有些恼火,直接就冲了出去,还没等他质问出声,就看到了那块悬挂在正堂上的“臣心如水”的匾额,被人拿棍子挑了一下,摇摇欲坠。

刘称双目圆瞪,尖叫道:“不要啊!”

这块牌匾是他的太曾祖父得到的,是英宗皇帝的嘉赏,英宗皇帝亲笔,示意他为官清正,高风亮节,这是他们刘家人世世代代的荣耀,他的外曾祖父是进了名臣阁的,但凡说出去,大荣朝都会知道这是他们刘家的老祖宗。

这块匾额不能毁啊。

“不要!”

他连滚带爬地飞奔了过去,这一刻,一切仿佛都停止了,四周也成了一团灰,唯独这块牌匾以极慢的速度在他的眼前掉落了下来,然后在半空中,被一道剑光劈了上去。

牌匾断了两半。

仿佛连刘称的心都碎成了两半,这是他们刘家无上的荣耀啊。

没了。全没了!

刘称恨恨地高喊:“来人啊,报官,报官!”

“正好了。”一剑劈开牌匾的小将墨九冷笑道,“不是要报官吗,那就去吧。”

他一挥手,说道:“全都带去京兆府。”

“然后,把刘家砸了。”

他目光冷厉,有着一种在战场厮杀中养出来的血腥和杀意,眼神如刀,向他刺去。

刘称直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你们是谁?”

“镇北王府。”

刘称:“……”

镇北王府虽说势大权大,却一向低调,怎就会突然上门打砸?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