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子没有来行宫,或许还要废一番功夫,但太子那个蠢货自己送上门来,届时再给太子一针,便能轻松解决了。
然而,那针在即将没入司珩心口之前,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最终无力地落在地上,像一根轻飘飘的头发。
“怎会如此!”周朔震惊。
这针是它提供的神物,是举世难寻的暗器,可以穿金过铁,不管是多坚硬的东西都抵挡不住。
哪怕是金甲玉甲,它也能穿透,而且速度极快,沾有剧毒,只要划破一点皮,都会毒发身亡,为什么司珩会没事!
“你不懂。”司珩忽然笑了。
小皇子看见他心口的疤痕之后,给他一面小镜子,说是护心镜,让他放在胸前。
不知小镜子是哪里拿来的,他不愿让小皇子失望,就放置在心脏之前,恰好挡住了飞针。
“本想让你多活几刻,现在也不必留你了。”
周朔面色大变,口中渗出乌黑的血,仍然不忘大声诅咒:
“昔年,你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被发配到军中,若不是我父亲帮扶你,你如何能站到如今的位置?”
“你是全天下最狼心狗肺之人!你毫无人性,弑父杀兄,残害手足,克妻克子,不得好死!”
“往后你也会被你的儿子杀了,你的儿子也会为了那个位置分出生死……”
周朔气息渐弱,司珩看向云渡大师:
“朕召周家人来。”
“不知可否将那邪物封印?”
“砰——”
周朔的头爆开。
红白相间,还有些乌黑的血块。
他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薄得可怕。
眼睛仍然睁开,满是怨毒和不甘。
那团黑雾从周朔头颅之中浮出,这次体积几乎缩减了二分之一。
为了让周朔成功暗杀帝王,它兑换出了许多东西,不止抽空了周朔的气运,还有周家上下几代人所有的气运。
没想到周朔这个废物,开了这么大的挂仍然一事无成,害它将前几个世界赚的积分和能量浪费了不少。
“封!”
云渡大师倒扣金钵,试图将它收入其中。
黑雾在金钵之中左突右闪,金钵表面渗出许多细缝,眼看就要从中脱逃,司珩伸手,反扣住金钵。
黑雾一瞬间安分下来。
经过周朔一番操作,司珩气运竟然更盛了。
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迫使它缩在金钵之中。
攻略系统甚至决定,以后永远都不绑定姓周的人类。它以往也有攻略失败的时刻,都不如此刻,如此狼狈。
司珩总不可能永远带着金钵不离身,它总能逃出去。何况,以这个世界稀薄得近乎没有的灵力来看,司珩并不能将它怎么样。
“将周家人召来。”司珩再次开口。
云渡大师本想劝,终究一言不发。
只有彻底解决邪物,才能解决大雍的危局。此物十分邪异,若能通过不断寄生被削弱,那也是个不错的处理之策。
周家人不明所以,被带了进来。
直到他们看到周朔头颅爆开、面色怨毒的尸体,才惊叫起来,又纷纷跪地叩头,向司珩求饶。
金钵一动不动,黑雾并没有要寄生的意思。
司珩原以为它更青睐周家人,两次都选择了周家人,没想到现在却对周家人无动于衷。
它果然有不低的灵智,并且能拿出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异之物,可惜不在掌控之中,并且敌意很深,颇为贪婪。
既然如此,只能让它彻底消失在世上。
司珩走向距离他最近的周家人,看向云渡大师,需要云渡大师配合,才能将黑雾引到周家人脑子里。
云渡大师看着周家人惶惑不安的神色,略一垂眸,最终行至司珩身前,将金钵扣向距离他最近的周大将军头上——
“这是什么?”
周大将军养尊处优太久,完全没想到长子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在猎场谋逆,并且死得那样凄惨,但他已经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寄希望于司珩能开恩。
周朔都已经死了,死相还如此恐怖,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真正看到那金钵向他笼罩而来时,仍然升起莫大的恐惧。
【滴——】
【本世界判定攻略失败——】
【开始脱离本世界……】
攻略系统爆发尖锐爆鸣。如果连绑定谁都要由其他人来决定,它留着还有什么意思!
虚空之中传来破碎声。
像清脆的瓷器迸裂。
金钵四分五裂,那团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脱离世界?
那个邪物已经离开了?
司珩看着金钵的碎片,眉头微蹙。
总觉得它不会就这样轻易脱离世界。
“陛下?”云渡大师也不知那黑雾去了何处。
司珩:“或许在京中,或者离开了京城。”
“只要它仍在这个世界,总会再出现的。”
云渡大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只听见禁卫问:“陛下,这些人如何处置?”
司珩声音冰冷:“审过之后再定罪。”
眼神漠然至极,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云渡大师准备回静室修养,看守周朔颇费心神,却听那些人求饶不得,转而厉声咒骂,还有人问:“大师,你不是慈悲为怀吗?怎么不救救我们……”
云渡大师并未回头。
他们自有律法惩处,无需佛法来渡。
云渡大师想起周朔之前的话,便开口道:
“陛下,您气运深厚,旁人如何,不过是命数如此罢了。那些虚妄之言不必放在心上。太子殿下仁德,小殿下福运深厚,往后互相扶持,平安无虞。”
他原以为司珩不会回应。
因为这位陛下除了正事以外,甚少说话。
却见司珩微微颔首,原本冷沉阴郁的神色稍稍缓和:“你说得不错。”
司珩想,他要尽可能活得长久些。
要等小皇子长大,等太子磨砺出来。或许不能事事周全,但他最偏爱的孩子,总要一生无忧,所行俱是坦途。
他回行宫的住处,发现太子也睡着了。
原本是趴着的,现在变成了侧卧,将小皇子拥在怀里,一个抱着另一个,呼吸轻浅,都睡得很香。
小皇子睁开眼睛,想从床上起来。
手往下一撑,就按到了太子的屁股。
“嘶——”太子浑身一颤,吸了口凉气。
然后看着父皇衣襟染血,站在床前。
那一身气势十分迫人,瞬间他就清醒了。
“父皇?”司若尘仰头看着今日格外冷沉的司珩,某一瞬,感觉太阴宝镜被触动了,不知道司珩有没有受伤?
“太子有伤,离他远些。”
司珩将原本睡在内侧的小皇子抱起来。
太子瞬间苦巴巴的,虽然父皇这么说是在关心他……但也不必把小皇弟抱走吧。小皇弟只是不知道而已,不是故意碰到他的伤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