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愤愤不平的姜梨送回到她家,祁容敛并未回到东郡别墅。
他今晚和好友有个私人局,由于等姜梨耽误了时间,周文影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
去到的时候,好友几人在牌桌上打得正欢,边角处堆着不少的筹码。
周文影抬起眼来看他,“平常就你最准时,今晚怎么迟到了这么久,有情况了?”
祁容敛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在沙发上。
他回答的语调有些散漫从容,“你当我很闲?”
叶医生叶淮打着牌,嘲笑着接话。
“你还别说,周文影确实挺闲的,我听说他这几天追着个女歌手跑,还上赶着给人送资源,这不是闲的是什么。”
周文影将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大方地承认了。
“追人的事怎么叫闲呢,要我说啊,整天只知道抱着手术刀的人才无趣。”
叶淮面无表情地甩出大小王,“王炸,周文影,你输了。”
祁容敛晃着杯里的酒,里头的冰块随着晃动撞击杯子,清脆得像是手敲琴。
他漫不经心地问周文影,“说说看你怎么追人的?”
周文影是个拍文艺电影的导演,各种剧本看了一堆,他是没太谈过恋爱,但要说起情情爱爱这些的,可比祁容敛和叶淮这俩家伙懂多了。
左右这牌局都输定了,他也懒得认真打牌了,开始和祁容敛显摆自己。
“追人吧,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首先最前提的条件,是得有硬通货,一副跟我一样的好皮相,还得和我一样有自己的成功事业。”
祁容敛食指轻轻点着杯壁。
姜梨时常在内心里夸过他的长相,好皮相有,至于事业就更无需提。
“然后呢,得知道放下面子,这年头啊要想追人,高高在上肯定不行的,厚脸皮是必须的,得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是也不能一直在人家面前晃悠,得适度,若即若离,懂得钩住人,还要展现自己的价值,慢慢地让人离不开你。反正上赶着的都是便宜货。”
祁容敛抿了口酒,若有所思。
“还有的话,那当然就是成年男女那点事情了,得展现出性张力,氛围一到了那……不对啊,祁容敛你对事这么关心做什么?”
给姜梨看过小感冒,叶淮是在场唯一的知情人,冷笑一声道:“还能有什么,打算照葫芦画瓢呗。”
周文影膛目结舌,祁容敛从小就一副断情绝爱的样子,居然会追人??
别的不说,他们这批人,青春时期多少都有春心萌动的时刻,至少也有和人小姑娘对视几眼,互相传过纸条吧。
可祁容敛这家伙是从来都没有过,就差左手拿着木鱼敲,右手拿着个算盘算钱了。
太离谱了。
这事儿太离谱了,就算是祁容敛出家了,周文影都不可能会这么惊讶。
难怪!难怪有天叶淮突然在群里发什么“老房子着火”,原来说的是这出。
被周文影这般看着,祁容敛淡定自若,闲闲掸去裤上灰尘,将饮空了的酒杯放下,站起身来,温声告辞。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不是,你这才刚坐下就打算走啊?”周文影试图挽留他。
祁容敛颔首,“明早我还需要去接人。”
周文影即使再好奇,也不敢拦着祁容敛不让走。
等到人一走,他立马抓着叶淮问:“快和我说说,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还能让他追的?”
叶淮意有所指,“祁容敛的事情,我哪敢随便告诉人。”
“我珍藏的那瓶89年的古井贡酒,给你了。”周文影大气极了地道,他家里经营的酒业,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杯水车薪。
“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说道一下吧。”
姜梨回到家,收拾到了快一点钟,基本把房间内的东西打包完毕。
忙到这个份上,她也没空写什么观察日记了。
房东时间赶得急,她这两天工作忙,虽然说是自己的公司,但是如今才步入正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好缺席。
隔日早,祁容敛居然又给她带了早餐。
今天的是一盒淋满了好吃酱汁的蒸馄饨,姜梨吃得特别满足,自从之前在君祁公司楼下吃了一次蒸馄饨,她就对它念念不忘。
而且他带的这份更好吃,不愧是高价请来的厨师,馄饨皮在蒸之前应该是喷够了水,保持着湿润状态,蒸出锅后的馄饨皮完全不会发硬,馅料和馄饨皮贴得很紧,十分弹牙。
“好吃吗。”他问道。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以后我给你继续带早餐,想吃什么的话可以提前说。”
姜梨继续点头。
然后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要想天天都吃到这样的早餐,那就肯定得天天搭他的车。
【可恶的男人,居然企图用美食腐蚀我的心智!我才不是那么容易被诱惑的人……可是蒸馄饨真的好好吃哦】
大概是早上那顿吃得太好,姜梨一整个上午都动力十足,还去拜访了业内人士,效率特别高。
美好的早餐是高效率工作的开始。
为了工作,她就勉为其难地继续搭祁容敛的车吧,绝对不是被这男人的糖衣炮弹腐蚀了,她还牢牢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吃过乏味可陈的午饭,姜梨便赶去搬家了。
午休的时间不够多,为了图快,她选择了搬家公司人最多的豪华套餐。
姜梨没真让房东出搬家钱,反正她还有谭明海给的一百多万,即使为了调查花去一部分,但也还剩下不少。
以最快的速度搬完东西,见到空了不少的房子,姜梨有点惆怅。
好像原主留下来的痕迹,就这样又抹去了些。
如果能在现实遇见原主,她们一定会是很好的知己,她们太像了,简直就像双生子,一定很了解对方。
房东就在现场等着收房,姜梨把钥匙之类的东西都还给她。
“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见了,姑娘,阿姨祝你前程似锦,但也别忘了招呼自己的身体。”
姜梨笑道:“您也是,当奶奶后也记得多照顾自己。”
她跟着搬家公司一起走了,车窗外的房东正和她笑眼告别,在那一刻,那两根纹上去的青黑眉毛柔和了不少。
姜梨和她挥挥手,抬眼望向房东身后那颗太阳,一个滚圆的白点,亮极了,小区楼在视野中远去,灼灼的日光却更加眩眼。
她也要踏入新的篇章了。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惦记着什么都还没有收拾的屋子,姜梨没有在公司里待太久。
上了车,她发现祁容敛似乎有什么地方和平时不太一样。
认真地打量了下,她才恍然地发现,他今天穿着身黑色的衬衫,多不少禁欲的气息。
可偏偏扣子没有扣到最后一颗,领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了下来,领口敞着,若隐若现地瞧见锁骨,性.感得很。
【这是什么!锁骨!】
【好戳我,好想咬一口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锁骨诶】
【不行,我再看一眼,就看一眼,我这是礼貌的欣赏,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她假装不感兴趣地低头看手机,过了一会,控制不住地偷偷瞄一眼,男人的锁骨轮廓分明,当他转过头时,锁骨显得更深,像是能盛上一捧冰冰凉的雪。
不对。
他转过头来了。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姜梨精准地和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撞上了。
“好看吗。”他不动神色地问。
“好看。”
她下意识地接话,又迅速地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她在看他吗。
【总感觉他在问我他锁骨好不好看……这家伙怎么老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不行!我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被他看透】
姜梨不说话了。
从今天起,她要在他面前当锯嘴的葫芦,要戴上最面无表情的面具。
她说到做到,看都不看他一眼,努力绷着表情,一直保持到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拿起包就走下车,转头一看,祁容敛居然也下车了。
想到他说他在这边也有房子,姜梨没多想,只当他今天开始打算在这边住。
这小区有不同的房型,她在的那一栋专门面向独居人士,都是些精巧的房型,三梯两户。
像祁容敛这样的,肯定住的是隔壁栋,那边是一层一户,一户足足有五部电梯,特别豪华的大平层。
她假装看不见他,往自己的楼栋走去,扭头一看,他还在。
忍住说话的欲望,姜梨闷声不吭地进了电梯,刷卡输入楼层密码。
在输密码时,她透过那镜子,看到他正身形挺拔地站着,骨感白皙的手随性系着衬衫的扣子,那本来微敞的领口又变成了一丝不茍的样子。
摁完密码,她说:“你跟着我上楼也没用,我才不会让你进我家门。”
祁容敛没应,反问道:“你住第几层?”
“三十七。”
“真巧。”他语气平静,“我也住三十七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