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确实是流氓, 江泽洲又压着她在床上亲了好一会儿,他像是要把攒了二十多年的精力都要在这几天给耗干似的, 弄的孟宁死去活来。
好一通折腾后, 孟宁靠在他肩上,又和他聊起了晚上吃什么。
“我听周杨说,你以前过生日, 都要煮一碗长寿面, 我也给你煮一碗吧?”
“那周杨有没有和你说,我煮的长寿面,都是他吃, 我不吃。”
“……”
“那买个蛋糕?”孟宁说, “好歹是生日,总要买个蛋糕吧。”
其实江泽洲过生日,既不吃长寿面, 也不吃蛋糕。对他而言,生日和平常的日子, 没什么两样。他不爱过生日, 身边的朋友, 贺司珩也不爱过, 唯独周杨,特别喜欢过生日。周杨每每过生日,都能提到十天半个月通知众多好友, 明里暗里说一通自己喜欢的东西、想要的东西。
借着生日的由头,疯狂骗吃骗喝骗礼物。
江泽洲身边, 大概只有周杨热衷过生日。
现在有了第二个人, 也喜欢过生日, 就是孟宁。
“行, 买个小蛋糕,给你吃。”江泽洲说。
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但是仪式感得有,孟宁点头:“好,那就买个小的。”
两个人窝在床上,又商议着待会儿去吃什么,还没决定,江泽洲的工作手机响,他去外边谈工作去了。孟宁躺在床上选餐厅,选好后,百无聊赖,恰好孟响找她打游戏,孟宁于是又陪他打了几把游戏。
很快,窗外夕阳低垂,潋滟霞光弥散在天边。
一把游戏结束,孟宁说了句“我去吃晚饭了,你也记得吃晚饭,不要总是沉迷游戏”便退出游戏了。
孟宁扔下手机,去洗手间化妆,甚至还贴上假睫毛。
贴假睫毛的过程分外艰难,手一抖,睫毛根的胶水就沾在她眼睫毛中央。她屏息凝神,分段式睫毛,一只眼贴完,过去十几分钟。
她低头眨了眨眼,拿起睫毛夹,凑近镜子,眼微眯,唇半张,夹眼睫毛。
夹好后,一仰头,就看到了镜子里多出来的江泽洲。
江泽洲饶有兴致地问:“你在干什么?”
孟宁:“贴假睫毛。”
江泽洲:“贴了跟没贴没什么差别。”
这话太煞风景了,孟宁斜睨他一眼,凑近他,仰头让他看:“没发现我眼睫毛变长了吗?”
江泽洲低头,认真地端详了一遍,她眼睛本就好看,这么一贴,反倒显得妆感很重。单单贴了个假睫毛,身上气质骤然改变,眼丝斜溢,散发着一股娇媚感,于不动声色中勾人。
“发现了。”
“好看吗?”
“好看。”
“好看就行。”
于是孟宁又开始给另一只眼贴假睫毛。
全程,江泽洲一言不发站在边上,垂眸欣赏。
贴好后,江泽洲问:“每次化妆,都要这么久吗?”
孟宁:“没呢,其他都很快,就贴假睫毛比较久,而且我很少贴假睫毛。枝枝说我贴了假睫毛,像是随时随地要去夜店蹦迪找艳遇的女人。”
不愧是小说作者。
一针见血。
“确实像是找艳遇的。”
“……”
江泽洲唇微挑,“我就是你的艳遇。”
其实孟宁对过生日也没那么热衷,她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叔叔婶婶也忙于工作,别说她的生日不记得,就连孟响的生日也不记得。
孟宁还记得自己曾经过生日,孟响打听到一个本城最好吃的蛋糕店,绕半座城去买,但他压根不清楚要买多大的,后来买了个十寸的蛋糕回来。
两个人,对着大蛋糕,面面相觑。
那个蛋糕,直接成为二人的晚餐,第二天的早餐,第二天的午餐,第二天的晚餐。
也给孟响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以后,再也不愿意吃甜食了。
过生日,不吃蛋糕,显得索然无味。后来这项工作,直接被省略成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
但是这是孟宁陪江泽洲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和江泽洲在一起的每一个第一次,对孟宁而言,都弥足珍贵。
孟宁订了餐厅,也定了个蛋糕,但是蛋糕是送到酒店的。在餐厅里吹生日蜡烛,这种行为太张扬了,他俩都不喜欢。
吃完晚饭,见时间还早,二人又去看了场电影。
江泽洲定的位置,是最后一排。
孟宁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相亲那天,你订的位置,是520,你还记得吗?”
江泽洲拉着她的手,过检票口,面不改色:“嗯,我特意选的位置。”
孟宁一愣。
江泽洲转过头,轻描淡写的又是一句,“你应该没发现,我当时就喜欢你了,要不然,也不会约你去看电影。”
……
电影荧屏的光如游萤般,明暗斑驳。
电影院座位最后一排,光影最暗的角落里,孟宁的脸部表情仿佛也被黑暗吞噬,整张脸木的,麻的,摆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那天之后,你再没有约过我。”孟宁仍旧无法相信。
座椅中间的扶手被江泽洲拉上去,他手拉过孟宁的手,十指紧扣。
很多没有说出口的话,甚至江泽洲以为,这一辈子都会死磕在他胸肺里的话,在这一瞬间,都诉之于口。
“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或许是再次见面的雨天,或许是你来找我拿钥匙那天……其实我也搞不清了,当时,我确实是想追你的。”
孟宁睖睁着眼,偏过头。
江泽洲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处的荧屏中,侧脸清冷漠然,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副事不关己的冷倦模样。
“后来你微信的‘拍一拍’,让我以为你有男朋友,或者是暧昧对象,所以我那阵子……心情不太好。”
“不想见你,不想和你聊天,不想和你独处,可我答应了你送你上下班。”江泽洲倏地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盯着孟宁,喉结滚动,语气沉定,缓缓道,“虽然我知道我应该和你保持距离,但是每天接送你的时候,是我一天中,最期待的环节。”
你有没有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时刻?
江泽洲像是个矛盾体。
一面,道德感约束着他,不要插足别人的感情;
另一面,发了疯似的想见她。
那阵子的江泽洲,真没比孟宁好过多少。
“后来参加亲子活动,在游泳馆里,我无意间听到你说,你很喜欢他,你喜欢了他八年……”
江泽洲也有他的骄傲。
明知对方有个喜欢了八年的人,坚定不移地喜欢着。
江泽洲再靠近,就,不礼貌了。
他没情绪地呵笑一声,“所以才有后来的事。”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孟宁轻声:“喜欢了八年的人,是你。”
江泽洲:“我知道。”
孟宁眼睫轻颤,感受到握着她手的五指更用力,孟宁温柔地笑,颇为遗憾却又万分庆幸地说:“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江泽洲嘴角扯起微末笑意,“是的,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电影散场,室外夜色拉开帷幕,浓稠的夜,被城市灯火点亮。
远处的灯光,像是星光,璀璨如织。
夜晚的温度降了不少,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