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二人躺在床上闲聊。
话题兜兜转转, 还是绕到了江泽洲身上。
沈明枝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孟宁天鹅颈一仰,傲慢的高姿态, 洒脱道:“就这么和你说吧, 即便我相亲遇到江泽洲,我都不会和他有后续发展。”
沈明枝:“不得了,还挺傲的。”
孟宁有傲的资本:“反正江泽洲不可能相亲。”
沈明枝:“……”
室内骤然陷入沉寂。
久到沈明枝以为再无后续的时候, 孟宁翻了个身, 窗外一抔雪花砸落车窗,发出沉闷声响,她笑得如窗外雪色般惨淡, “我可能真的不喜欢江泽洲了。”
沈明枝愣了。
可她话锋一转, 声音几分甜糯几分娇嗔,“明天就是元旦了,枝枝, 我有预感,新的一年, 我会遇到对的人, 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有多轰轰烈烈, 一言不合掉眼泪掉眼角膜那种吗?”
“沈明枝你——!”
她们打趣打闹, 转头便将刚才的困扰抛之脑后。
闹累了,一人扯着一边被角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孟宁醒来后, 把昨晚打开的行李箱又合上,拖着行李箱回家。回的是她父母的家, 小半年没回家, 到家后, 家里阒寂无声, 没一个人在。
孟宁拨通母亲的电话。
刘白那边很安静,隐约听到钢琴声,她声音也很轻:“怎么了,宁宁?”
孟宁:“妈妈,你们不在家吗?”
刘白:“不在啊,我和你爸爸在外面吃饭呢。”
沉默几秒。
刘白恍然大悟,“你是不是今天回来啊?”
孟宁无奈,“妈妈,我昨天早上才给你发过微信,说我今天回家吃午饭,您转头就把我给忘了吗?”
电话那边传来窸窣声响。
刘白似乎找了个安静的地儿,声音清晰许多:“抱歉啊,妈妈忘了。你应该没吃午饭吧,正好过来吃午饭,妈妈把地址发给你。”
不等孟宁发表意见,电话霎时挂断。
“……”
孟宁盯着黑屏的手机,无言到只剩叹息。
黑了的屏幕,又亮起,手机弹出消息,是母亲分享过来的地址,看清地址名称后,孟宁眼神霎时变了变。
——悦江府,南城最高端的顶级会所。
——悦江府的江,是江泽洲的江。
换做半年前的孟宁,肯定抓住每一个有可能和江泽洲见面的机会,但现在的她,踟蹰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去。
心里说了一万句不去了,结果第一万零一句就是——算了,去吧。
就像一枚抛硬币的游戏,硬币正反面,都是去,只有硬币立起,才是不去。
硬币又怎么可能在平地立起呢?
元旦假期,交通近乎瘫痪。
孟宁堵在午高峰的隧道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殊不知,悦江府的宴会厅里,正在上演一出大戏。
刘白挂断电话,回到宴会厅。
她挽着丈夫的手臂,朝面前的夫妻,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女儿的电话。”
“我听说你女儿是拉大提琴的,在南城芭蕾舞团上班?”
“是的。”
这话一出,吸引周遭不少眼球。
好几对夫妻围了过来。
南城商会一年一度的聚会,定在悦江府。参会的都是商会会员,一眼望去,有年轻人,但大部分是中年夫妻,身边还跟着他们的孩子。
表面上说是扩充人脉,实则是另类的相亲。
未婚的适龄年轻人,由父母带着,互相认识。
挨个认识,直到刘白和孟川——
了解孟川的人都知晓,他有个女儿,长得漂亮不说,又有才,学大提琴的,如今在南城芭蕾舞团演奏乐团工作。他的朋友圈,也总是发女儿的照片。
今儿个,却没看到他女儿。
“老孟,你怎么回事儿啊,不是说好了把你女儿带过来认识认识吗?”
孟川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孟宁来这种场合,看似富丽堂皇,光鲜亮丽,一个个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然而事实上,他们把婚姻也当做生意场,企图找个门当户对的另一半,喜结良缘。
爱情靠的不是身家背景,靠的是情感共鸣。
他看向爱妻,询问:“宁宁怎么给你打电话了?”
刘白维持面上笑意,咬牙,低声:“她今天回家,你怎么不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