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
室内暖气开得充足, 凛冽的寒气被四面八风的热意烘干。
好像有猝火,也在南烟的身上烈烈燃烧。
那些挺立永不弯折的骨气,好像也被灼烧殆尽。
她身体软软地贴在他的身上, 抬头仰望他的时候, 泫然欲泣的脸,几分委屈几分感动,不堪一击的破碎感。说话时, 声音娇媚,好像有只手在他身上轻抚,勾起他身体,本能失控。
南烟说:“我只愿意嫁给你。”
半真半假。
他是真的。
她是假的。
她把他的话当虚情, 她又真心说假意。
又有什么大不了。
反正。
结局是他想要的。
齐聿礼拢过她的腰,把她抱得与自己更贴近,双唇贴合,说话时, 唇瓣一张一合, 每个字音吐露,不止是听觉, 她的触觉也被他占领。
“我是真没想到, 有那么多人想和你结婚。”他手挑着她的下巴,轻佻地捏了捏,“这张脸,是真的祸水儿。”
齐云川另说。
老六齐辰星竟然也对她有想法。
“老爷子也真有意思,让我给他做参谋, 帮你选结婚对象, 选来选去, 里面竟然没有一个选项和我有关。”
也难怪南烟会让齐月找他, 让他搞定结婚事宜。
南烟在老爷子面前是个完美的大家闺秀,温婉娴静,会认真听从长辈的话,做出长辈们眼里,最正确的决定。所谓的正确决定,指的是,长辈们给出选择,她在其中选出正确选项。
南烟不可能也不可以跳出选项。
关于结婚对象。
齐聿礼并不在选项中。
她无法将齐聿礼放进选项中,但齐聿礼可以主动成为她的选项之一。
成为她的唯一选项。
没有人敢质疑齐聿礼,没有人会否定齐聿礼。
有的人就是命好到,能够决定别人的命运。
“三哥。”南烟声音很轻。
齐聿礼嗯了声。
她问:“那现在,选项里有你了吗?”
齐聿礼寡淡的脸,渐有笑意,“——没有。”
南烟僵了僵。
齐聿礼不甚在意:“发生太多事了,没来得及说。”
南烟莫名:“你们在书房里还聊什么了?”
齐聿礼没再说话。
南烟问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问的内容,有些突兀了。他不太喜欢问太多的人,而且她也不怎么问他,公事,私事,都很少问。
因为不关心啊。
她不关心他的生活,她只关心他生活里与她有关的部分。
“你是不是从书房出来就跟着齐云川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他俩面前。南烟快速转移话题,“那你到现在,都没吃早饭吧?”
“吃了。”
“吃的什么?”
齐聿礼视线淡淡一扫,停留在她身上。
意思,不言而喻。
南烟无言:“我又不是吃的。”
齐聿礼:“你是。”
南烟掀了掀眼皮,最后还是懒得和他争辩。
过了一会儿,还是问他:“你的胃本来就不好,不能饿,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中式还是西式?”
齐聿礼眼皮轻挑:“你下厨?”
倒是罕见。
她厨艺很好,中西餐都会做,下厨的次数寥寥可数,因为家里都有佣人。有时候齐聿礼也想吃她做的菜,但她这种时候少见的不听他的话,明示暗示通通没用。不想做,就是不做。
南烟点头:“我做。”
齐聿礼眼底浮现稀疏笑意:“煮碗面就行。”
她点点头,从他的怀里出来,离开前叮嘱他:“你出来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看到了。”门打开,又被她合上,她还是放心不下,“算了,你别出去了,我待会儿把面拿上来。”
齐聿礼躺在她的床上,任她安排:“随意。”
反正刚才从车里把她抱回屋的路上,有不少人看到了。
该说不说,她的体力是真的差劲。
前后一个半小时,就累得睁不开眼、睡了过去。
怪不得她最讨厌在上面。
那姿势最费体力。
南烟以为,齐老爷子会找她聊结婚事宜,等了一天,却没等到。
下午的时候,她按捺不住,问管家,“爷爷在书房吗?”
“老爷子今天和城东霍家霍老先生约了一块儿打高尔夫,烟小姐找老爷子有要紧事吗?如果事情紧急,我让司机送你去高尔夫球场。”
“没什么要紧事。”南烟淡声,“我想和他下棋的,既然爷爷在外面,就下次吧。”
齐老爷子迟迟不回来,齐聿礼倒是要走了。
离开前,把南烟也一并带走。
南烟是要回南家过夜的,齐聿礼在白天就把晚上的事儿给干了,地点还在车里,他过了瘾。于是也没和以往一样,问她要不要跟他回去。
之后的几天。
风平浪静。
南烟一般是下午才去锦琅府上课,早上陪老太太晒晒太阳,散散步,再聊几句。
她有问过沈老太太,结婚的事,“您和齐爷爷是怎么商量的啊,怎么突然就要把婚约提前了?”
沈老太太当时正教南烟如何制作盘扣,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太好使,她戴着副老花镜,左右手各执缝合好的斜条两端,一步一步地教南烟做最基础的传统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