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中午的经验打底,晚饭李小寒发挥得非常稳定。
小火煮饭,饭上蒸肉。
炸过的五花肉切薄片,不多,每人一片,拌上酱,然后放在饭上蒸到肉皮都软烂了,那一层肥肉一抿就烂,瘦肉是越嚼越香一点都不柴。
这一道纯肉,无须多言,光凭肥嫩就征服了众人。
至于一同蒸的米饭,高温散发的蒸肉香气,被锅盖紧紧锁在米饭里。
小寒妹妹/小寒侄女/东家女儿……做饭还是蛮好吃的。
这是当晚众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共识。
如果让李小寒知道众人所想,估计会摆摆手:不是我的功劳,都是肉的功劳。
忙完一天,李小寒差点觉得自己考完一次大考。天色渐暗,来帮工的人都散了,只剩下李家三口人在收拾东西。
不过,“爹,你做什么?”
李小寒的声音,充满了飘忽、不可置信、惊魂未定……
李贤东被女儿忽然出声吓一跳,劈柴刀都劈歪了,直落地上。
“吓我一跳。”李贤东捡起劈柴刀,说道:“我看你下午柴火都快烧完了,趁着天还没黑,给你劈一点明天用。咋了?”
李小寒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两手微微颤动,力持镇定蹲下来,捡起被李贤东劈开的树枝,抓住树皮用力一拉一折。
果然,被折断的树皮,连着一层网一样纤细柔密的细丝,好像春蚕吐的丝一样。
李小寒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努力用平常的声音说道,“爹,怎么以前没见咱家烧过这种柴火。”
“哦,这叫假蚕树,你看这树皮拉开的丝像不像蚕丝。不过这丝不能织布的,所以叫假蚕。这树没啥用,不过烧起来挺好烧的。”
李贤东一边不停劈柴,一边跟李小寒解释说,“你仔细闻闻,这树还有一点特别的香气。有些人家,冬天喜欢用这种木头熏腊肉。”
“那爹,咱家怎么从来没有用这种树熏过腊肉。”每年熏腊肉可是大事,李小寒搜遍记忆深处,发现从来没有这种树的印象。
“哦,你继祖母不喜欢这种香味,所以咱们熏腊肉都用的是松树,咱家林地里也没有种着这种树。”
李小寒急了,“那爹,这次的柴是怎么来的?”
自己家怎么能不种呢,必须有啊!
“这个得问你娘,这是你娘下午拖回来的柴火。”
王氏在旁边把今日捡的鲜蘑串起来,虽然她今天没有找到三七,但是摸到了几丛鲜蘑,这当做一个菜也挺好的。
听到两父女谈话,王氏回头说道,“在族里的公地旁边,我今天去了一个新地方,那块林地这种木头还挺多的咧。”
李贤东闻言,皱眉思索了一会,“我想想,那块地好像以前是张地主一家的吧。据说当年逃亡的时候,张老太太就是爬上这假蚕树躲过了流匪。后来安定下来了,张老太太就把这种树也种到了咱们这里。用假蚕树熏腊肉的风气也是张老太带起来的呢。可惜张地主儿子不争气,把大批家业都卖了。上次分家的时候,听族长提了一嘴,说族里人越来越多,要多添置一些林地。”
李小寒大喜,对着树皮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真是好闻的味道,“爹,哪里还有这种树?咱们移一点到咱家林地里种着呗,我喜欢这种香气,冬天咱们也用这个熏腊肉。”
李贤东却突然静寂了起来,继母陈氏不喜欢这种香气,但是,他恍惚记得,他亲娘,是很喜欢这种树来熏腊肉来着。
他爹的林地,以前还种着一些,后来竟一棵都没有了。
连带着,他们三兄弟的林地,也没有。
出于一种不知道什么的心理,也许是迟来的叛逆和反抗,李贤东拍板说,“行,咱就移栽一点,到时候用这个熏腊肉。不过,等咱们家建完房子先,现在没得空。”
对,自己家现在没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