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这么难受了,他也不想关掉阀门,更不想打开热水。直到梁起鹤又一次来敲门,说午餐已经送来了,问他怎么还没洗好时,他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上冻的冰凉,手指和双腿都发麻了。
他明白什么事情都该有个度的,就好比刚才那样的情绪发泄。如果是在家里,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他可以放纵的很彻底。可现在不行,因为梁起鹤就在外面。
他拧开热水的阀门,等温热的水流将寒意都驱散了才开始洗澡。闻着熟悉的沐浴乳的香气,心中残留的低迷也逐渐被送离了。
他擦干净身体,拿过洗手台边上放的那袋药,打开医生开的栓剂。
这东西他不曾用过,看了说明书后才知道原来是要塞进那里的。
他尴尬了一下,想着医生干嘛不给他开膏体,可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只好按照说明书画的指示蹲了下去,一手轻轻分开那里,一手拿着那粒白色的长形栓剂想要塞进去。
可他那里还肿着,加上看不到又没有经验,居然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地塞进去,反而因为反复地戳碰又痛得冒冷汗了,还有了点血迹。
身体对痛觉的记忆是最深刻难忘的,何况他昨晚才痛成了那样。他不敢再塞了,把那染了血的药栓扔进了垃圾桶里,想着还是要叫送药的送一支痔疮膏上来。
他清洁了下伤口,把头发吹干后就出来了。不过因为刚才塞药又弄痛了,他走路都有点不自然了。出来后也没去沙发上睡,在靠近自己的这一边床上趴了下去。
梁起鹤正在摆餐具,听到动静后过来一看,发现他已经趴在床上睡了。
梁起鹤走到他旁边,道:“你要的炒面到了,起来先吃了再睡。”
林稚虞没有动,只淡淡道:“放着吧,等我睡醒了再吃。”
梁起鹤说放冷了就坨了,不好吃了,林稚虞说没关系。梁起鹤还想再说,他不耐烦了,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包了起来。
梁起鹤接连在他这里碰钉子,想着自己明明是一片好心却被他当做了驴肝肺嫌弃,终于也忍无可忍了,决定再也不管他。自己过去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真的就只给他剩一盘海鲜炒面。
吃完后梁起鹤也不收拾桌子,抽了根烟就进浴室洗澡。
林稚虞一直在等他进去,在关门声响起后马上掀开被子,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要叫送药的服务。
可不知是不是动作太急了,刚抬起头就感觉到一阵晕眩,手机都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他又倒回枕头上,缓了缓再去捡手机,那阵晕眩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了,但头还是昏。
这种昏在昨晚也出现过几次。他摸了摸额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又有点热了。
他用送药的英语软件下了单,平台显示20分钟就能送到。他爬起来,从赵曼那袋药里找到退烧药,又倒了杯水服下。只是这样在房间里走了小半圈,那里就比刚才更痛了。他几乎是一步一挪地回到床边,趴下去的动作也比刚才更小心。
浴室里不断有水声传出来,他拿着手机看配送信息,这里不比国内方便,是无法查看到配送员的实时定位的。
他焦虑地按着刷新键,终于在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来的时候盼来了配送员。
他想着梁起鹤穿衣服还要时间的,于是赶紧爬起来,刚要去开门就看到浴室的门也打开了,梁起鹤走了出来。
那人腰间围着条浴巾,上身是裸着的,一条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发上擦着,看他起来了便皱了皱眉,还没说话门铃就又响了一次。
梁起鹤要去开门,林稚虞赶紧叫住他:“是我点的东西,我来开门。”
他说是这么说,但因为那里太痛了,每走一步都是煎熬,根本走不快。梁起鹤心里气他,却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还跟他计较,丢下一句“你躺着”就过去开门了。
然后林稚虞就眼睁睁看着他接过了配送员手里的小袋子,两人用英语交谈了几句,梁起鹤问对方这是什么,那配送员回答,是刚才下单配送的药品。
那袋子是半透明的,只打了个活结,梁起鹤一下就打开了,看了一眼就抬头来看林稚虞。
林稚虞已经趴回床上了,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和尊严在这两天里都碾碎成面粉了,以至于现在就算被梁起鹤看到这种东西,他也没有昨晚那么强烈的羞耻心了。只是依然觉得丢人,很丢人。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故意耍他的,为什么总要让梁起鹤看到他狼狈不堪的一面,给这个人机会嘲笑自己。
但梁起鹤仍旧没有嘲笑他,而是语气不悦地道:“为什么还要买这个?你没用医生开的药?”
林稚虞把脸埋在枕头里,努力控制着声音的平静,朝梁起鹤伸出了手:“你别管了,把东西给我。”
梁起鹤没给他,转身回到浴室里,把那袋放在架子上的药拿了出来,打开看了眼就明白了:“是不是你自己不好塞?”
刚才去拿药的时候,窗口的药剂师有跟梁起鹤提过,这种栓剂是欧洲产的,相较于亚洲人而言可能会比较粗,如果患者塞不进去的话可以涂抹医用润滑剂来辅助。
当时梁起鹤记住了,可后来忙着交钱签字,转头就给忘了。那支小小的医用润滑剂是药剂师问了他是否需要后单独开的,还在他包里。
林稚虞回答不了这种问题,只是维持着伸手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把东西给他。
看他倔成了这个样子,梁起鹤先前还堵在心头的火气突然就烧不起来了。真的应该让赵曼看看真实的林稚虞是个什么模样的,这家伙哪有一星半点的温柔懂事?
不过梁起鹤气归气,却也知道这种情况再僵持下去只是无用功。他去包里把那支医用润滑剂找出来,再次回到床边的时候直接坐下了,动手就去脱林稚虞的睡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