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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州城南的一座旧宅中。
“我想我明白,韩小哥为何会让你将这些画拿出来展览。”
郑善行将目光从桌上的画卷移开,若有所思道。
卢师卦也是笑着点头。
王蕴图却是一脸困惑,问道:“善行哥,是为何?”
郑善行笑道:“蕴图,你的画技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不负你王家盛名啊!”
王蕴图谦虚道:“善行哥哥过奖了,蕴图还有许多要向善行哥哥学习的。”
“我早已经入得那世俗之中,成天与那金钱打交道,这些东西,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郑善行不禁自嘲一笑,曾几何时,他也着迷于字画,并且鄙视那些唯利是图之人,遥想当年那个充满志气和理想的自己,心中难免有些伤感,但很快,他便从伤感中走出来,又道:“但这只是最基本的,若是你画的难看,也不会吸引他人的目光。主要是,以往那些大画家,画得都是山水,追求的是一种意境,而你的画,多半画的人物,但是却更加迷人,你画中的每个人物的神情,都好像迷一样,让人想知道其背后的故事。”
卢师卦点点头,笑道:“我曾今也走过不少地方,包括你画中你的一些地方,当我看到这画的时候,诸多回忆会冒了出来。但有许多人,一生都未出过门,而我大唐幅员辽阔,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大不一样,当他们看到这些画的时候,我想他们一定会觉得非常新奇,也想去看看,去走走。不,应该是每个人看到你的画,都可能产生不同的想法,从不同的角度去看,这是非常有趣的。我觉得你真有必要将这些画拿出来。”
王蕴图道:“其实拿不拿出来,我倒是无所谓,我就怕会让人笑话。”
郑善行笑道:“只要韩小哥出力,就没有人敢笑话你。”
“为什么?”
“你是不知道,如今长安的百姓都有一种共识,那就是韩小哥拿出来的东西,就一定是好的。”
“我倒是不认同。”
卢师卦摇摇头,道:“好得自然就会有人喜欢,你这画绝对会深受大家的喜欢,至于那些笑话的你,只不过是一些心胸狭隘之辈,他们之所以笑话你,也只是因为嫉妒你,你又何必去在乎那些人的看法。”
“卢侍郎言之有理啊!”
忽听门外有人笑道。
三人抬头看去,只见韩艺从外面走了进来,道:“早知道你们会这般说,我就不用急着赶来。”
郑善行呵呵笑道:“如今我总算知道我与韩小哥的差距在哪里。”
韩艺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郑善行笑道:“你一眼便看出其中价值,而我等还需要仔细去琢磨,就这一天功夫,先机已经被你占得。”
韩艺哈哈一笑,道:“可见你并未完全进入世俗之中,还有保留着一份纯真的理想。”
郑善行诧异道:“你究竟听了多久?”
“外面的廊道有些长。”
韩艺呵呵一笑,又上前来,拍了拍王蕴图的肩膀,道:“以如今你的画技,已经无人再可以教你们什么,是要靠你自己去领悟,领悟画的真谛,当你明白这些画的意义,画的价值,画的真谛,你就知道什么画面值得长存于世,这才是一个画家的最高境界。有些人画技惊人,但是他画的东西毫无意义,看一眼就足够了,但是有些人画技虽然不是那么的出色,但是他画的东西值得人们深思,这才是一幅好画。”
王蕴图凝眉思索半响,突然抬起头来,激动道:“多谢韩小哥的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如果有空的话,我真想待在这里几天几夜不出门。”说话间,他游目四顾,看着那一卷卷画卷,眼中透着一丝期待,但旋即又遗憾道:“只可惜我如今还有许多事要做,等我们回到长安,我再慢慢欣赏。”
王蕴图谦虚道:“到时还望韩小哥能够继续指点蕴图。”
韩艺笑道:“当然,我会将那一套画技传传授于你,虽然你已经领悟得差不多了。”
王蕴图惊喜道:“真...真得么?”
韩艺道:“如果你答应我,不俗气的叫我一声师父,我想我应该会这么做的。”
“啊?呵呵......。”
“哈哈!”
郑善行、卢师卦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聊得一会儿,郑善行、卢师卦便与韩艺一块出得门来,但是他们也没有走多远,就是在院中站着。
“如今老天是终于下雨了,我想商人也再无后顾之忧,而商人投资力度,将会影响到未来一年,这里百姓的生存问题,因此我们要做得事还很多,我们必须保证河南地区能够吸引更多的商人来此,那么我们首先就要规划好,真正忙碌的时候已经来临了。”
卢师卦点头道:“是啊!未来一年,才是最难的时候。”
韩艺道:“但是我跟皇后不会留在这里,过几日,我们还要去别得州县看看,这里就得依靠你们两个了,韩复那人,比较传统,行政能力虽然出色,但是对于商业发展比较陌生,所幸的是,他目前还挺自责的,应该不会干预。”
郑善行道:“说到干预,我想当地的那些士绅有可能会干预?”
韩艺道:“这就需要你们去跟他们沟通。”
郑善行叹道:“这我当然也明白,但是这里的士绅与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韩艺道:“但你同时也是户部侍郎,以及枢要大臣,所以,这是你分内之事。”
郑善行苦笑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