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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对于意志力坚强的人来说,现在其实是有空子可以钻的——而林三酒恰好是一个意志力极其强韧的人。
“不就是追上去吗?”她在脑海里对自己说,强行压住了不断蠢蠢欲动想往外走的左脚,“我会追上去,我肯定会追上去,我保证。不过,我要换一条路走……换一条路追上去……”
从她所在之处,她正好能瞧见芝麻饼冲进去的那个房间一角。仅仅是看见了一个洗脸池的轮廓,就不由让林三酒暗暗心惊了:那是一个卫生间,或者说,是一个浴室。
芝麻饼的策略,一下子就清楚了。
她只要冲进浴室里,通过转盘命令林三酒跟上去就行;毫无疑问,在林三酒进入浴室的那一瞬间,就会遇上被高高举起的淋浴花洒头——或者是一条接在水龙头上的软管,这都取决于浴室内的设施和构造——那时,从圆孔里喷射出来的lava,就会迎面将林三酒彻底吞没。
简单、快捷、不出错。
“我要先退出去,”
她一遍遍重复着,仿佛是一个大人在哄小孩似的,不过她哄的却是自己受到外力影响的意识。一边说,林三酒还一边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副行动的想象图,好让自己的大脑更容易接受:“我先回到卧室里去,然后从墙壁破洞中跳下去……再打开前门,从一楼的楼梯走上来……这是另一条追上去的路……她就在浴室里等着我,不会跑的,所以我挑另一条路追上去也没关系……”
都说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这句话一点不假。即使是以林三酒钢铁般的意志力,她在强迫自己一步步往后退的时候,也涌起了一股难以想象的强烈抗拒感;她不得不持续命令腿上的肌肉发力、脚腕转动、调转脚尖,以强大的意志力逼迫着贯彻了每一个平时习以为常的动作,很快额头上就见了汗,身体也轻轻发起颤来。
然而最终,她依然靠着自己这一个武器,抗衡住了头上转盘的力量,成功地回到了卧室里。
林三酒好不容易挪到墙壁的破洞旁边时,她隐约听见浴室里传来了芝麻饼略含焦躁的一声“人呢?”。这两个字几乎叫她膝盖一软、只想再次跑过去——总算她及时咬住自己的舌尖,在痛得一激灵的时候,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我从一楼追上去,我换条路追上去”,终于浑身一发力,从破洞里半摔半跃了出去。
她“冬”地一下落在了联排房屋外的人行道上,差点没有站稳。两股力量交战之下,她的行动也变得比往常困难多了;林三酒踉踉跄跄地走回门口,伸手推开了那扇没有上锁的门。
顺着楼梯往上走的过程,比她刚才退离浴室时轻松多了。她需要做的,只是尽量压制住自己的速度和声音,尽可能又慢又轻、无声无息地上楼——好在楼梯上铺着厚厚地毯,她顺顺利利地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芝麻饼在浴室里白白等了好几分钟,肯定早已经是满肚子疑惑了。
林三酒身在二楼的楼梯上,也能听见头顶上传来了她模模湖湖的脚步声,和时不时一句低低的自言自语;每当她的声音响起时,头上转盘的力量就似乎更强了一分,也令林三酒更感到吃力了。
她一步一步慢慢爬到三楼楼梯拐角处的时候,芝麻饼总算是从浴室里露出了头。后者看不见楼梯下方的情景,也压根没想到要往楼梯上看;她左右看看,发现走廊上是空的,随即几步从浴室里走出来,手里果然还攥着一根深绿色的塑胶软管。
“奇怪,”
芝麻饼低声说,又往卧室方向走了两步,因为塑胶软管不够长,停下了。她探头往屋里看了看,眉头深深皱起来:“也不在那儿……人呢?”
到了这个时候,林三酒也像一头草丛中缓步靠近猎物的豹子一样,轻轻挨近了三楼楼梯的尽头。芝麻饼只要在这时一回头,就能看见她了;她抹了一下脸上的汗,轻轻露出了一个笑容。
芝麻饼的转盘替她选择了一个没用的物品,可是有一点很重要:芝麻饼本人,并不知道选出来的物品能用来干什么。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就在这个时候,芝麻饼勐地一下拧过了脖子,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软管。当她的目光落在了楼梯口上的时候,她登时吃了一惊,手中软管也放下来了;在惊讶、不解和隐隐惶恐中,她不由自主地低声说道:“怎、怎么会?她怎么就突然死了?”
林三酒死相惨烈的“尸体”,此时正横陈在楼梯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