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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的轻轻一声,公交车上客门冲着潘翠徐徐打开了。
她怔怔地看着公交车,嘴唇半张着。
“潘翠!”
林三酒叫了一声,抬脚就朝公交车上客门跑了过去。她下意识地想要看一看,公交车里等待潘翠的是什么, 她们是否还有碰面的可能;可是她冲到车门前的时候,潘翠正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抬步踏上了车内,恰好将林三酒的目光给挡住了。
“等等,”林三酒回头扫了一眼公交车。车身上每一扇玻璃都是漆黑的,她压根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情况;然而这一眼, 却忽然令她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林三酒急忙退开两步, 再次前后打量了一下公交车,一个念头像光似的打进了脑海里。
这辆公交车, 看起来应该是7-8米的长度;刨去车头车尾,上客门和落客门之间,岂不恰好就是6米?
但是她看出来了,潘翠却未必;潘翠刚才直接上车了,从她的角度说不定很难看出来车身长度——林三酒一想到这儿,赶紧掉头冲着上客门内的潘翠背影喊道:“潘翠,从这里到落客门差不多就是6米!也就是说,我们的任务是要成功下车!”
潘翠的背影一震,扭过头来,看着林三酒的眼睛里闪烁起了亮光。
“我明白了,我争取在第一站就下车,”她朝林三酒感激地点了点头,说:“是公交车的话, 总该有停落站的,我们到时候再见。”
林三酒使劲点了几下头。潘翠匆匆说了一声“我该走了”, 随即就转身朝公交车里走了过去——露出了驾驶座上一个模模糊糊的侧影, 应该是司机。
是副本生物吧?
林三酒眯起眼睛,想要趁公交车门合拢之前, 多看清楚一些细节;但她没料到,就在车门重新开始合拢的时候,只听咚咚几声沉重脚步声,潘翠竟又冲回了门口。
“怎么了?”意老师吃了一惊,“她怎么看起来——”
那一瞬间,在半开的车门里,潘翠的神色仓皇无措,仿佛想要从什么极不可理解的事物中逃脱一样;可是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一碰之后,潘翠一切的神色与表情,却忽然像是被冲淡了、褪了色,从她脸上脱落了。
潘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重新转过身走回去,消失在了公交车内。林三酒刚要张口叫她的时候,公交车门已经彻底合拢了。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辆玻璃漆黑的公交车载着她新结交的同伴,无声无息地驶出了车站;不知道是哪一次眨眼,那辆车尾亮着“103”数字的公交车,就从远方路面上消失了。
车上是什么东西?
林三酒兀自有几分反应不过来,慢慢走到了公交站牌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困难, 能够让进化者连从上客门到落客门的6米距离都走不过去不, 她和潘翠一定能走过去的。
公交站牌上只有一个103号公车的行驶路线,倒是让她松了口气;不然万一来接她的公交车不是同一路,她们再想碰头可就难了。
只不过这块公交站牌的内容长度,却让林三酒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么多站点?”她盯着那块比平常公交站牌大了一倍的牌子,仔细数了一遍,发现牌子上竟然写了足足48个停靠站点。这岂不就是说明,她们有48次机会可以试图下车吗?
“道路又短,”意老师喃喃地说,“下车机会又多,平均每三十分钟就有一次在这么宽松的离开条件下,难度竟然还算是很高的,我实在想不出你上车后会遇到什么。”
“不管是什么,我现在先做好准备。”
林三酒此时难得没有受到任何局限和压制,干脆将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防护力场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意识力锁链被她缠绕在手腕上,她已经打算好了,只要一上车,立即动念让它飞扑出去,替她抓住落客门旁边的扶手杆。
考虑到这个副本里的危难,都叫人防不胜防,她又小心地咽了两口咖啡,避免自己会像第一条路时那样疲累昏睡过去——公交车上不是常常有人会睡着吗?
等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准备可做的时候,林三酒才放下了自己的筹码和因材施教。
“一定要回家啊,”意老师居然对因材施教嘱咐了一句。
当来接她的那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时,林三酒颇有点紧张地呼了口气,站在了黄色箭头上。
它与刚才带走潘翠的车一模一样,就连上客门打开后露出的司机,也同样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明明离得不远,看司机时却看不清,好像高度近视眼没戴眼镜似的;林三酒眯起眼睛,往前探了探头,司机的轮廓就好像清晰了一点,却仍朦胧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油然而生出了一股一定要把司机看清楚的执着劲,脚下不由自主地,一步踏上了公交车内。
林三酒突然明白为什么潘翠刚才会呆呆站在门口了。
这辆公交车没有刷卡或投币的机器,她只要一抬手,就能碰上司机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衣服、方向盘、扶手等等细节,都清晰极了——然而在司机制服帽子的下方、制服领口的上方,却仍旧只有一个模糊的、肉色的人形轮廓,就像是拿水彩笔粗略涂出来的色块一样。
仅能称之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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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之为“模糊色块”的司机,对林三酒似乎毫不在意;随着色块朦朦胧胧地一摇,身后上客门就响起了关闭的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