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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低低的抽气声,叹息丘大屋霎时黑了,林三酒眨了几下眼,才从昏暗中逐渐辨认出了自己所在的观影室。
电影虽然结束了,胳膊立起的汗毛却还没有伏倒,皮肤上酥栗栗的。幻体片的浸入感实在太强了,她全程就像是坐在洁斯的肩头上,随着洁斯一起渐渐失去了对现实的掌控——如果她没记错,她还听见同场观影的人里,不知是谁被吓得小声惊叫了好几次。
最前头一个女孩好像又想抱怨,又怕人听见,声音很轻地说:“怎么事先也没人说一声,这是个恐怖片?”
“这就结束了?”有人意犹未尽地说,“怎么回事,洁斯人呢,最后去哪儿了?”
“我还真以为曼丽是她幻想出来的所以她的精神病是真的吗?”另一个人喃喃说道。
在林三酒前两排,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响亮地从牙齿间吸了一口气,随即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电影不错,”他嗓音洪亮,一开口就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实不相瞒,我的爱好就是看恐怖悬疑片,十二界里能找到的片子我都看过了,想不到今天又看了个新的。我估计有不少细节你们都没注意吧?其实最终结局的真相,早就隐藏在细节里告诉我们了。”
他说到这儿,仿佛身在自己家似的,自然而然地朝放映员招呼了一声:“给我们回放几个片段,这个没问题吧?反正剩下那个dvd我看大家也没兴趣。”
“再看一遍细节就能知道结局了?”其他乘客大多也被勾起来了兴致。
放映员见状自然没有意见,重新将那橡皮泥似的幻体塞进了特殊物品里——就这样,影片如河水一般再次席卷了众人的所在;林三酒几次眨眼,从临行晚餐、怀特的大笑,与棕发小女孩的背影之间跳了过去,又一次回到了昏暗空荡的叹息丘大屋。
这是洁斯在23号周四晚上,回到房里后的一幕。林三酒随着洁斯一起关上房门,长长叹了口气。
“从这里开始,你们注意了。”棒球帽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房间里响了起来。
没人应声,但林三酒似乎能感觉到大家坐直了的后背。
洁斯看着窗户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走过去拉上了窗帘,又在日历上划了第五个小勾——一切都和上次播放时一样,林三酒看着她睡下了,又被夜半时的金属摩擦声给弄醒了;当洁斯意识到有人想要开她的门时,她忙翻身下床,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拉过一把椅子抵住了门。
“停一下,”棒球帽喊道。
有人已明白过来了, 低低地“啊”了一声。
“她的窗帘”林三酒没忍住, 喃喃说道:“她睡前是拉上的。”
睡前明明拉上了窗帘, 等她半夜起床时,地板上却多了一片月光。
“是的,”棒球帽答道:“你们接下来如果仔细看, 就会发现她的习惯是每天晚上拉上窗帘,但早上的时候窗帘却从来没有合拢过。包括怀特发现房子里闹老鼠的那个早晨, 你们还记得吧?她是被阳光晒醒的。”
“等等, ”第一排那个似乎胆子很小的女孩突然说, “那也就是说——”
“对,”棒球帽很得意似的答道:“不管是什么东西造成了金属摩擦响声, 那东西其实在洁斯房间里。”
“可是她确实听见门外有一阵窸窣声走远了呀?”不知是谁问道。
“不,那个声音另有解释我们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
随着棒球帽的引导,影片来到了索兰诺太太唯一一句台词的片段里——厨子看了看窗外, 问道:“怀特已经雇好园丁了?”
“我没明白, ”当影片停下来时, 有人问道:“这句话怎么了?”
“昨天是周四, 也就是说洁斯和索兰诺太太是在周五时看见庭院里有一个园丁的。”棒球帽没有解释,却说:“继续。”
当洁斯终于因为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见“不存在的人”, 忍不住吃了药后的第二天,她又看见了园丁——这一次,棒球帽提醒了大家一句:“这一天是第二周周三。”
周四早上, 洁斯是被阳光叫醒的。也正是在这一个早上,怀特发现房子里闹老鼠, 与只穿着睡裙的洁斯来了个面照面;当天晚上,就发生了怀特悄悄等在她房间里, 却意识到洁斯在假装看不见他的怪事。
当洁斯再次给曼丽打电话的时候,电影又被棒球帽暂停了下来。
“你们注意到了吗?”他说, “当曼丽问她怀特在哪时,她说怀特在与园丁商量修剪树丛的事。这一天是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