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闻言,林三酒忍不住抬头仔细看了看就像是星球地图一般的天幕;如今受了提醒,她才发觉这地图上陆地多,海洋少。
二人边走边又商量了几句:比如说,当杀戮旅馆走不了之后就正好成了一个“标记点”,林三酒需要再往哪个方向继续走,才能走出“标记点”的视野;当她暂时避风头的时候,杀戮旅馆该怎么去打听情况等等。
“我知道的太少了,”她冷不丁地叹了口气,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滑出去的。
林三酒很清楚,在这一个空间所形成的舞台上,目前正在上演着一出戏剧。从她与人偶师掉下来开始,这幕戏就转动起了齿轮,徐徐前进了;但舞台上的帷幕却还没有对她张开。
她在观众席上做出的一切努力,目前只是勉强挑起了帷幕的一个边角,她正看着演员的脚步来去,裙角发梢和只言片语,试图用它们还原一整出戏的内容。
“游湖副本为什么会给我设陷阱?”她喃喃地说,“他怎么知道我在他身后一路追踪?万一我根本没去小镇呢?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在找人偶师?抓住我了又有什么好处?要问问题的话,根本问不完。”
杀戮旅馆转头看了一眼他们的来路。“问题不重要,只要你出去了,没有答案也无所谓。”
“但我有种隐约的感觉,不把一切弄明白,恐怕我找不到我朋友。”
林三酒抹了一把脸,感觉到了一股陌生而浓烈的倦意。她此时这具所谓“进化者的身体”,有效成分含量可跟以前没法比,经历了这么多意外和冒险,自然早就累了。
顿了顿,杀戮旅馆又回了一次头。
“怎么了?”林三酒也跟着转头看了看。
身后仍旧是一片静谧得几近凝固一般的大地。
“好像有副本在跟着我们,”杀戮旅馆皱着眉头说,“但我说不好。”
“说不好?为什么?”林三酒停下来了,惦着脚尖、伸长脖子,努力一番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如果后面真有一个副本存在的话,那它的存在分量可太轻了,比你的还轻。”杀戮旅馆喃喃地说,“我们化出的‘角色’本身,也是由副本能量形成的,所以我们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分量’。”
“或许是某个副本故意——”
“不会,我们虽然可以调整‘角色’的外形,但‘存在分量’就相当于……相当于密度吧。这个是天生的,分量该多重就是多重,变成一根针了也没关系,不会让我产生这种迷惑。”杀戮旅馆摇摇头说,“应该是我搞错了。奇怪,今天难以解释的怪事怎么一件接一件……”
不管林三酒已经了解多少,她总能发现这空间里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事。
“存在分量”、“很轻”等几个字,不知怎么卡在她的思绪之间,活像是不慎被困的老鼠,来回冲撞了几下。
杀戮旅馆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回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怎么不走了?”
林三酒张开嘴,转身看了看来时的方向,又看了看杀戮旅馆。她正在像抓鱼一样试图捕捉脑中那个滑不溜手、左右乱窜的念头——当她终于理清了思绪时,她一把抓住了杀戮旅馆的胳膊。
然而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她那句话已经成了形,马上就要从舌尖上滚出去的时候,二人前方的大地上,却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二人一时都住了声。那人影速度很快;他们盯着那人影从指甲盖的大小,渐渐拉长、放大了,面容真切清楚地呈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那是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男人,中等身高,瘦瘦白白,好像只是一个过路的。
杀戮旅馆与林三酒却都顿住了几秒钟,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
当那男人与他们只有百米之距的时候,杀戮旅馆忽然打了个颤。
林三酒也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等等,这就意味着她现在有危险?
她的念头几乎才一成形,杀戮旅馆恰好也一抬手,那一家破旧的汽车旅馆就蓦然从天地间现了身。
“你有危险,”他脸色有点白,似乎还有下半句话,却来不及说了——因为一看见汽车旅馆的时候,那男人突然一矮腰,加速朝他们冲了过来,或者说,朝林三酒冲了过来。
杀戮旅馆才说了四个字,那一张以前从未见过的男人面孔,已经快要扑到他的肩头上了。
什么也来不及说了,林三酒蓦然往旁边一扑,就地滚进了日落旅馆的停车场里;她只觉身后好像有什么猛然一撞,却没有发出声音,反而迅速扭绞住了——杀戮旅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此时听来不再像人了,而像是一个真正的副本了。
“你别胡来,滚远一点!”
林三酒急忙从地上翻身跳起来,几步退至旅馆一楼的红色饮料售货机旁边,盯住了停车场外的两个人影。
杀戮旅馆的背影拦在前方,那男人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正盯着旅馆下的林三酒,仿佛瞳孔都要烧起来了——只差毫厘就能抓住的人类,却偏偏在这么千钧一发的工夫,躲进了另一个副本里。
“是我大意了,”
林三酒看着那男人,喃喃地说:“你这一招还真把所有人都骗了啊,游湖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