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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巴安抬起眼睛,一双森林般浓绿的眼睛里浮起了几分雾气般的水光,让他看上去仿佛有点儿孩子似的迷茫。他张了张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还是没出声。
“怎……怎么了?”
在林三酒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隐隐地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她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手臂残肢——那显然不会是那个女人自己的手——随即又看了看斯巴安。后者叹了一口气,朝她露出了一个苦笑,无声地以口型慢慢说了几个字“没有声音了”。
要不是沙发上已经一片狼籍,林三酒差点就要跌坐回去。
“我|操,”她没忍住,头一次在斯巴安面前骂了脏话,“她没有碰到你,怎么也——她刚才说的‘拆解’——”
她一时间冲上来了许多念头,以至于没有一个能说得完整。原来那女人不必制服斯巴安才能把他带回去?难道她还能一部分一部分地把他分开带走?
那到了最后,原本太阳神一样的斯巴安会成什么样?
金发男人摇了摇头,在自己的喉咙前伸开手,顿了一顿,又放下了——似乎是在重演示意刚才发生的状况。只可惜没有解释的话,林三酒却只能看得糊里糊涂;她不太懂手语,若是内容太复杂,读口型也十分费时费力,他们二人此刻都没有慢慢沟通的奢侈了。
“不管怎么样,抓住那女人就行了吧,”林三酒郁怒之下,一脚踹上了沙发,看着它直直地滑向后方,撞翻了许多矮几、挂饰和家居展品。当商品们全都倒成了一地狼藉的时候,它们在彼此交叠摞搭之下,黑幽幽的缝隙骤然变多了,仿佛许多条长长的眼睛,伏在家具下窥视着二人。
她打了一个激灵,却突然来了主意。
“我有一个办法,”她回身拉住斯巴安的手,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气,好像对方是个刚刚受了伤的流浪小动物。“你跟我来,我刚才看见一片货架区,正好有我们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那女人不是把这商场都变成了她的领地么?就算拆了,拆成满地狼藉,这儿也依然是她的领域,甚至破碎的建筑和货架只会造成更多的死角和缝隙,反而更加让人棘手——但是,假如这家商场能够不再存在的话呢?
在他们一路探索这家商场的时候,林三酒见过一大片户外活动区。野营的帐篷,户外的折叠凳,装冰的大箱子,活动烧烤架……论起野营或远足,自然少不了户外烹饪时用的助燃剂。
她决心把这商场和那女人一起烧了。
有一点,林三酒认为自己推测的没错。对方既然已有天时地利,却仍然不肯与他们二人硬碰硬地正面战斗,说明对方的优势并不在战斗上——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斯巴安的战力已经在这儿摆着了,想要找一个能在他的强项上压过他的高手,确实太困难了。这就给了他们二人一个机会。
循着意老师从她记忆中抽出来的路线,林三酒拉着斯巴安,几乎没有费什么工夫,就重新冲入了户外活动区的货架之间。“拿助燃剂,”她知道自己不用多说,斯巴安就能立刻明白她的意图——后者果然一点头,扬起胳膊一肘撞上了货架。沉重的大型货架立刻开始了颤抖,一排排的商品也跟着摇晃起来;然而在助燃剂即将要纷纷掉下货架的时候,一切颤动却又消失了,重新恢复了平静。
就在林三酒以为又是那个女人动手了的时候,她听见大门的方向再次沙沙一响。
“商场游戏即将要在这里开始了,”一个毫无疑问属于志愿者的声音喊道,“我看到好像有几个没有受邀请的……唔,算了,所有在这家商场内的进化者,都是下一局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