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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高级官僚权贵们来说,薪俸下降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虽然明国国家资本全面进攻江南,几乎占据了一个主导地位,但是官僚权贵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缺钱。
就算没了做生意的钱,他们也还有土地的收入,他们依然是巨富。
而且面对明国国家队的打击,相当多的权贵们也果断选择了与之合流,化身买办,保障了自己的利益,就算朝廷财政枯竭,他们也不会缺钱,少拿一点薪俸就少拿一点,不重要。
但是只有中高级官僚权贵才有这个资格,他们靠着自己的权力和人脉关系可以经营很多产业,得到当买办的资格,中低级官员和底层小吏们可没有这个资格。
他们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靠着薪俸过日子的,这薪俸一降,他们的生活水准直线下滑,怨声载道。
更要命的是薪俸下降也就算了,杭州物价还随之上涨,米粮价格上涨好几成,盐价也随之飞涨,很多人就算给官府做事也养不活自己了,纷纷辞职谋生。
以至于杭州朝廷不得不雇佣一系列社会闲散人员做事情,以降低财政支出,还要维持最起码的社会治安队伍。
但是这一来,等于大大降低了吏员队伍的平均素质,闹出了不少事端。
陆游所处在的位置上,薪俸下降了差不多一半,搞得自己家里日子都过得紧巴巴,时不时还需要经营田产的老家给予一些接济,否则根本吃不饱肚子。
中下级官员和吏员尚且如此,更别说民间了。
农民自然不用多说,都是穷鬼了,现在活着就剩一口气了,还是张栻使劲儿争取给保留下来的。
穷鬼已经榨干了,不能继续榨了,但是朝廷活不下去,怎么办?
对有钱人下手。
在现在的杭州城内,为了维持这个朝廷名义上的统治,对市民阶层和商人的剥削也可以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随着明国国家资本的大规模介入,杭州朝廷的官僚们不仅没有想办法斡旋、帮着民间商人们渡过难关,反而还在背后捅刀子,设置各种政策障碍,将他们纷纷折磨破产,然后低价吃进民间商人们的资产。
他们吃得满嘴流油,代价是江南的民营商业几乎陷入绝境。
民营商人们被官僚们吃干抹净之后,他们还要继续加码。
就天网军相关的报告显示,杭州盐价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八都是税款的地步。
酒水的税收也开始重新加重,价格翻倍上涨,税收翻倍上涨。
城池外的农民被折腾的就剩一口气吊着。
城池里的商人和市民阶层一边被消灭,一边被极重的盐价剥削,水深火热绝对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是事实。
所以江南国的经济实质上已经崩溃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生意的基本上都是背景过硬的,比如苏长生。
苏长生背靠张栻,所经营的熙春楼和北国楼没有遭到攻击,算是被特权保护的,税收尚且正常,稍微交一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但是据苏长生所知道的,就算在朝中有关系的,只要关系不那么硬,或者硬关系已经消失了,那也逃不过去。
三个月前,与熙春楼同一时期办设的万隆酒家的东家在家里上吊自杀了,一家子哭天喊地也没把人抢回来。
据说就是因为他在朝中的靠山因为明宋二次战争倒台,于是他就成了肥羊,被朝廷盯上,设置了极重的税款,堪称为朝廷挣钱。
杭州官府对万隆酒家收税的时候到了几乎是明抢的地步。
收入被收走,客源萎靡,还要倒贴钱来经营生意,东家受不了了,跪在朝廷官员府门前求饶,没用,没人理他。
最后他万念俱灰,就自杀了。
东家死了以后,万隆酒家因为拖欠税款被查抄,所有资产归了朝廷,接着因为税款的问题,一大家子被发卖为奴,家里的宅子也被查抄,家族土地也被没收。
一个家族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没收走发卖出去了,连人都被卖为奴隶赚钱,堪称是高端版本的吃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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