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赏了金银绸缎良田,又一道圣旨发去陈乡,羡慕坏了多少人。
乔越同郁夏订了亲,正在过礼,礼过完还要等个黄道吉日,吉日在来年开春,算算还有几个月。这段时间,郁夏在家中备嫁,她跟前倒还清静,郁子孝那头日日都有客来。
道贺的,送礼的,攀交情的。
很长时间不往来的远亲一夕之间都想起这对父女,还有人悄悄打听,想知道郁夏是怎样攀上陈乡候的。郁子孝不便说什么,给他们说媒的知府夫人透露了几句,说这事往上能翻个一年多,那时郁夏接到她姨母的帖子过去康平小住,就是在康平,两人偶然见了一面,乔越就动了心。
“那时马铃薯都没种进地里,距离封侯早得很,他本来不敢肖想,受朝廷封赏之后才托我们老爷帮忙,让我给保个媒。”
“我同郁家姑太太谈起这事,她还惊了,浑不敢信。不过也是,这种事谁敢相信?”
都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得说,郁小姐当真好福气,这种事谁也羡慕不来。
这个说法传开之后,陆续有人调侃曹老爷,也有人去恭喜房氏。房氏看着人家羡慕的眼神,听她们说那些恭维话,只觉得胃里翻腾。
他们曹家不敢指望沾陈乡候的光,就盼着对方能忘了他们,忘了当日的怠慢,忘了后来撕破脸那一茬。
老爷说了,侯爷是超品,如今是风光,但他没势力没根基,只要把种地的手艺交给别人,慢慢他就会被皇上给忘记。到时候耀祖应该已经混出点名堂,不用再怕他。
房氏想着是这么回事,她现在就是在忍耐在装孙子,装到乔越没东西可折腾,到那时候,他怎么爬起来的就该怎么跌回去。
然而这对夫妻都没想到,种薯种麦种棒子只是个开头,他跟着还能改良农具,还能杂交制种。
种地是一生的学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折腾完的。
因为乔越的关系,临州掀起一股棒子热,听说这玩意儿晒干之后能存放很长时间,有多种吃法,能做主食……大家伙儿都准备来年种它一亩地试试,衙门也整理了种棒子的方法和增产诀窍,供农户们学习。农户们看着已经种下地的麦子,听着技术员说那些增产要诀,心里一片火热。
朝廷说了,照这个新办法来,麦子至少比往常多收一倍,多收一倍的话,交过租子还能剩下很多,日子真要好过起来了。
虽然这个新办法有点复杂,比之前要多投入很多力气,可老百姓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多卖点力气能多收那么多,谁不高兴?
这个时候,各地农户还是羡慕乔越居多,都羡慕他靠种地就封了侯爵。真正从羡慕转变为崇敬要等地里的作物收成之后,到那时候乡里的贫农提到陈乡候都忍不住想跪下来磕两个头,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谢。
曹家的傻子还想忍过这口气,以后再打击报复他。
他们也不想想,就乔越这个功绩,哪怕后面折腾不出什么了,朝廷也得把他供着,谁敢打击报复?
你要弄他,得问问吃饱饭的天下百姓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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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福来和他太太王贞娘都不敢相信这两年发生的事。就从小越做了个梦,醒来说要种马铃薯,乔家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他们是乡间地主,现在呢?是皇上册封的超品侯爷的爹娘。
他们家现在不仅在京城有御赐的宅子,还有大片良田,有成箱的金银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这生活,以前在梦里都不敢想。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希望小越别把自己逼那么紧,看他成天惦记着地里的粮食我就心疼,怕他身体吃不消。”
王贞娘说着又要抹眼泪,“都怪我,要不是我怀着他的时候没把身子顾好,我儿不至于遭这么多罪。”
乔福来递过帕子让她擦擦,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想想看,当初算命先生告诉我说这辈子我只得小越一个儿,我是怎么个心情?我做梦都怕,怕底下人不尽心,他染个风寒就撒手没了。可这么多年,他夏天喘喘喘冬天咳咳咳,除此之外也没太大妨碍。小越身子骨差,差到我都不敢逼他读书考科举,他到现在就识那么几个字,不也混出名堂来了,比那些状元还强。”
“三年一届科举,届届都点了状元,老百姓能记住几个?你再想想,全天下有几个人没听过咱们儿子?陈乡候种薯的故事都编成故事传遍朝野,我出去转一圈就能听到农户以咱们儿子为表率教人。”
“儿子这般出色,你当娘的笑还来不及,哭什么?”
王贞娘赶紧把眼泪擦干,点头说老爷说得是,又想到如今已在年关,等开春之后,三月间自家就要娶媳妇,这个媳妇是小越自己相中无论如何都要娶回家来的,他这样中意,进门之后总归能管管他。
想到娶媳妇,王贞娘又把办喜事的流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看有没有疏忽什么。虽然说现在他家门第高,对方低,人家毕竟是学官之女,肯定是很讲规矩的,不能慢待。
又想到县令夫人芳辰那回,她有幸见过郁夏,当时便觉得天底下再难有比这更出色的女儿家,小越真是不开窍则已,一开窍逼死老娘。
结果呢,他倒是争气,自己相了媳妇,自己凭本事当上侯爷,自己托人给自己说媒……
他当日随妹夫去曹府,遭了人家白眼,现在呢?姓曹的给妹夫去了好几回的礼,反过来提起当日之事,说不好意思慢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