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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但春寒的消失,却往往也在不经意之间。
只是一夜的南风,整个建康城便骤然温暖起来。
湖心静院外,湖堤上的几株桃花毫无征兆的便开得浓艳热烈,连湖中的游鱼都变得活跃起来。
林意到了萧衍修行的静室之前,他对着萧衍行了一礼,还未开口说话,萧衍却是微微一笑,道:“你要离开建康了?”
林意并没有意外,他点了点头,道:“虽然魔宗和贺拔岳一战的胜负结果还未传来,但我返回建康原本就只是为了修行,无论要面对的敌人是魔宗还是贺拔岳,敌人终究在北方,我先行赶往北方准备,终究是没有错的。”
萧衍点了点头,看着林意,道:“所以你不想当皇帝。”
林意微微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萧衍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不想。”
他想了想,确定哪怕是认真的想过,他还是这样的答案,然后接着道:“若是可以任凭我选,我选那种闲散的狂生,可以纵酒放歌走天下,然后在自己有兴趣的时候,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也写成笔记,留给后人看。当然要有一群知己,天下各处皆有好友,今日想到去见谁,随时便已经在去见的路上。”
“好一个闲散狂生,许多人修行为了功名,许多人修行为了权势,你的修行,最想要的却是自由闲散。”萧衍微笑赞叹,却是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如果悍勇无畏,时刻如同救火不得闲,这是为哪般?”
“我之前便想过这个问题。”
林意也淡淡的笑了起来,道:“我出身将门,自幼便见多了将领,但哪怕那些将领有些喜欢教我舞刀弄枪,但和我父亲一样,他们绝大多数人还是想要我多读书,等我大了一些,我便明白,越是像他们这样经历的生死和战阵多了的人,便越是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够不要再和他们一样提刀提剑上战场,能够过些他们不得的闲散日子。他们求之而不得的东西,便希望自己的下一辈能够得到。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我父亲和这些将领,若非他们在前线的厮杀,我们这些年轻人便根本不会有什么雅情读书,便不会有这种闲散轻狂的喜好。既然如此,到了我辈需要承担这种责任的时候,我辈自然也不能退却。”
萧衍笑了笑。
他认真对着林意行了一礼,道:“将军一路顺风。”
他心中仇怨尽消。
他沐浴在春风里。
他以前不得开悟,限于自己的世界里,便容易处处有心结,但等到他在这湖心静院里无意中得了那名老僧指点,渐渐开悟之后,他便渐渐明白佛经要他明白的道理,便是这世间处处都是道理。
所谓出家,便是要脱离自己局限的天地,就像是一名真正的谦逊旁观者,置身自己的皮囊之外,真正心境平和的看着自己和所有人的人生。
人人皆是学问,人人皆有道理。
每个人都可以是佛。
……
数辆马车已停在湖畔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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