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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同鸭讲始终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所幸魔宗和这名牧羊女都有足够的耐心,在经过了数个时辰的断断续续的交谈之后,在牧羊女在草棚的一侧铺了一条兽皮毯子沉沉睡去时,魔宗终于能够听懂她发音之中的一些音节代表的意思。
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但他却偏偏得不到解答,必须一步步的学习这名牧羊女的话语,这无疑让他感到有些痛苦,然而看着这名牧羊女就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陷入沉睡的身影,他的心中却又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受。
从很多年前逃出光明圣宗开始,他在很多人眼中就已经成为可怕的修行者,尤其一统了漠北密宗,成为北魏魔宗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人敢安心的睡在他身侧,而对于他自己而言,他也不可能安心的在人身侧睡去。
猛虎之侧不容人安睡,事实上,猛虎也不得心安。
但此时他浑身骨骼断裂许多处,他动弹不得,浑身真元又尽失,任何一名修行者甚至武夫都可以杀死他,但听着这名牧羊女平和的呼吸声,当虚弱和困倦感袭来时,他竟也沉沉睡了过去。
沉睡并非昏迷。
他从昏迷之中醒来,便意味着身体开始好转,当第二日清晨他从沉睡之中醒来时,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好些,当他习惯刺目的阳光时,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牧羊女端了些东西过来,嗅着那同样熟悉的气息,他知道是煮热了又加了些不知名的谷物的羊奶。
他致了声谢,然后这名牧羊女羞涩的笑着,喂他吃完了这一钵羊奶。
对于他而言,这种吃食有些古怪,当然也不能说好吃,只是他吃过很多更难吃的东西,尤其像他这样在牧羊女眼中显得重伤几乎将死的人,能够有胃口吃下这些东西,牧羊女却是很高兴。
她和魔宗又开始了认真的交谈,或者说是相互学习,学习对方的语言,从对方重复的发音里,慢慢猜测和懂得对方的意思。
又在经过了半日的交谈之后,牧羊女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问了一个问题。
她平时就显得很羞涩,不太敢长时间的看魔宗的脸,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时,她更是显得有些窘迫,满脸都是通红,根本不敢直视魔宗的眼睛。
这对于魔宗而言,要猜懂她这句话的问题便更加有些难度。
只是经过了这半日时间,他变得更耐心了些。
他很耐心的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配合着艰难的手势和看着她的眼神变化,他终于弄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真正意思,他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名牧羊女在他的笑声里更为羞涩,但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魔宗笑得很真实,很快意。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名牧羊女问他的问题竟然是,需不需要小解或是大解,若是他有困难,她可以尽可能的帮他。
吃了当然要拉。
对于寻常人而言,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这名牧羊女担心他吃了东西又恢复了清醒,不好意思方便硬憋着,又担心他吃了东西之后,伤势太重,又拉不出来。
这种担忧对于魔宗而言当然不存在。
即便他真的伤势很重,但是他的气血运行很正常,他甚至可以仅凭意念去推动自己体内的气血运行去尽可能的激发体内一些经络和脏器的潜能。
他其实可以很多天不吃,当然也可以有很多方式不用正常的手段排泄。
但是他笑过之后,心中又升起很古怪的感受。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真诚和为这种寻常小事笑过了。
他很多时候的笑,往往是为了掩饰他的真实情绪,或者为了处变不惊,为了让人感受到他的强大和威严,而有些时候的笑,则是面对强敌胜利之后的快意发泄。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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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认真的对牧羊女致了声谢。
牧羊女看着他的眼神,确定他真的没有自己担心的那种问题,也是彻底的放下心来,问他要不要再吃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