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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燕婉趁着夜色,独自乘坐马车前往金梁园。
少了春日里的热闹,整座金梁园显得格外寂寥。
望北居里只点着寥寥几盏灯,映照在黄纸窗上的人影斑驳孤独,正一盏接一盏地饮酒。
顾燕婉踏进门槛,放下遮面的兜帽:“哟,这么晚了,崔姨娘还没睡呢?”
崔柚猛然回头。
瞧见是她,她不耐烦地撇了撇嘴:“顾燕婉,你来做什么?”
“今日郡公迎娶新妇,乌衣巷那边可是热闹得很,怕崔姨娘孤单寂寞,因此特意来给你送些喜糖和果子。”顾燕婉落座,从怀袖里取出一捧糖果,“你是没瞧见这场大婚的排场,仅是裴道珠身上那身喜服,就已是价值千金,更遑论其他金珠佩饰。听说郡公给的聘礼更是盛大,内容之繁多,价值之昂贵,简直是建康百年来婚礼之最,令人瞠目结舌。”
崔柚越听越不是滋味儿。
她恶狠狠掷掉酒盏:“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酒盏砸在顾燕婉面前,酒水淋淋漓漓洒了满桌。
顾燕婉不动声色地扶起酒盏,又拿帕子擦拭酒渍,柔声道:“裴道珠生性恶毒,如今她成了正室,只怕将来容不下崔姨娘……我若是崔姨娘,定然会早做打算,早谋出路。”
“笑话!”崔柚冷笑,“我是崔家的姑娘,裴道珠纵然看不惯我,也得掂量掂量我背后的家族!敢动我,她的下场只有死!”
顾燕婉也笑了起来。
笑罢,她毫不留情地讥讽:“左不过一个庶女,难道崔家会为了你,得罪如今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的萧衡?崔柚,别做梦了。”
崔柚咬了咬唇,心底弥漫上不安。
顾燕婉循循善诱:“你可还记得,望北居里从前有个美貌的侍女,格外爱慕萧衡?”
崔柚想了想,颔首道:“记得,名唤宿月,后来被郡公杖毙了。”
“她的死,全是裴道珠在背后推波助澜。”顾燕婉正色,“只怕将来,你的下场也会和宿月一样。崔柚,你我在金梁园,到底也算当了两年的姐妹,我对你是有些喜爱的,我看不惯裴道珠,更怕她会害死你。”
崔柚越发慌张。
她紧紧攥着双手:“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顾燕婉从怀袖深处取出一小包药。
她把药包推到崔柚跟前:“这是砒霜,我花重金从市井里买来的,服食一点点,就足以让人顷刻间毙命。”
崔柚睁圆了眼睛:“你让我给裴道珠下毒?!她才刚过门,我若这个时候动手,别人肯定会怀疑到我头上……顾燕婉,你是何居心?!”
顾燕婉不耐烦:“我可是为了你好!只要做得隐蔽些,谁能查到你头上?现在不动手,等将来裴道珠诞下嫡长子,你再动手可就晚了!”
“可是——”
“没有可是!”顾燕婉抓住崔柚的手,把砒霜塞进她的掌心,“崔柚,你若是被裴道珠害死,崔家只会再送一个庶女过来联姻,才不会替你报仇。前程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就因为你一直犹犹豫豫,所以才一直没能被抬为正妻。这一次,你可得抓紧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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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