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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天澜端坐在书案后批折子,面容如往常般冷峻威严,看不出喜怒。
夜寒静立在书案前,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于是试探着道:“爷,咱们要不要去把小姐抢回来?”
君天澜提笔蘸墨,声音冷淡:“他们在闹市待了多久?”
“从出门开始算起,已有大半个时辰了,现在正往清平街走。”夜寒认真回话。
宣王府里有素问做暗桩,王府的东南西北大门,也随时有人在外面盯梢,因此君天澜对沈妙言的动向可谓一清二楚。
薄唇抿起一道凛冽的弧度,君天澜批折子的字迹越发的重:“世间诸事,不患寡而患不均。那两个蠢货自以为是在行善事,却不知那些撒出去的金银珠宝,会在市井间引起多大的祸患。让顾灵均调集军队,立即去清平街镇压骚乱。再把太子府里的侍卫召集起来,孤要亲自抓君舒影入宫请罪。”
夜寒肃穆,拱手应是,还未跨出门,君天澜又道:“慢着。”
他回头,男人的面容隐在光影里,看不出表情:“等萧家的军队到了,咱们再去。”
他愣了愣。
清平街,四周熙熙攘攘都是人,这些人里只有一小部分是住在清平街的居民,其余大部分都是从其他街道跟过来,想趁机捞油水的。
人实在太多,宣王府的软轿行到一半儿,就再也无法前进。
宣王府的侍卫厉声呵斥着他们,然而到最后刀剑也无法拦住抢红了眼的百姓,轿夫们被挤得东倒西歪,软轿重重砸落在地,无数只手伸向软轿中去抓那成堆的金元宝、银元宝,甚至还有几只手趁机从沈妙言身上摸过。
小姑娘急忙躲到君舒影身边,君舒影沉着脸,虽有意带她走,可到处都是人,他们根本没办法从软轿里出去。
金元宝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所有人皆都面露贪婪。
这么大的金块儿,他们就算劳碌一辈子,也未必能挣得来。
身强体壮的男人不惜为此殴打弱小,来不及避开的小孩子被人踩在脚下践踏,到处都是哭声,到处都是暴力。
沈妙言揪着君舒影的衣袖,满脸惊慌失措,她不过是出于好心……
君舒影同样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他向来只顾自己吃喝玩乐,好不容易大发善心,谁知道这些百姓竟然闹成这样!
局面早已失控,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煽风点火,高喊出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这些人生来坐拥巨额财富,咱们却要做牛做马为他们效力!”
一言既出,群情激愤,那些没抢到金银的人愤怒地盯向奢华的软轿,坐在软轿中的两人,成了他们最近的攻击目标。
正所谓法不责众,周围百姓仗着人多,拿烂菜叶、鸡蛋、石头等物,疯狂地砸向软轿。
君舒影将沈妙言护在身后,厉声道:“给本王打!”
宣王府的侍卫和小厮们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拿起棍棒,毫不犹豫地当街与百姓们发生冲突。
沈妙言望着乱成一锅粥的街面,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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